,阿兄也极力对外掩饰,可她却三番几次叫他在外人跟前露馅,以至如今朝中看不惯阿兄的人,总拿这等凶犬来调侃他。譬如滇南王留在京中的独子,元钰。
她小心翼翼觑着时卿,捂紧嘴巴,示意以后绝不再这般嘴快。
满京城都传遍了,哪还有什么以后?
时卿咬紧牙关,强忍怒意,看向朝长亭大步流星而来的人。
相较这边的时卿,来人身量更健硕魁梧一些,肤色亦深上几分,行止间一派利落潇洒的武人姿态。还真就是滇南王的独子,元钰。
等他走近,时卿薄唇一翘,一字一顿,切齿地问:“元将军可是来寻令犬的?”
这等训练有素的猎犬哪会无故出现,必是经人授意的。眼下狗主人来了。
元钰先掠了眼元赐娴,见èi èi一副看戏模样,当未受欺凌,才将目光落回近前:“侍郎真乃元某知音也。”说罢从家丁手中接过爱犬,垂眼作心疼状,“哎哟,我的小黑黑,可算找着你了!”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黑皮狗立时伏低,两眼一泡泪,活像刚挨了顿揍。
元钰将狗放去地上,完了恍然大悟般一拍脑袋:“元某忘了,侍郎与犬类素不投机,家犬叫您受惊了吧?”
时卿微笑着扯下了腰间另一块玉玦,递上前,避而不答:“令犬既是瞧上了某的玉玦,不如两块都拿去吧。”
元钰道声谢,抬手接了,低头道:“还不快谢过侍郎。”
“汪汪!”
时卿一张俊脸僵了僵,额间的汗复又铺了密密一层。
元赐娴忍笑。
元钰似乎这才注意到她,有意不暴露她身份,惊喜道:“啊呀,娴兄,你竟也在!说好今日府上一叙,我久等不见你来,这才携家犬出门寻觅如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说罢一副要与她勾肩搭背的模样。
浮夸,太浮夸了。
元赐娴嘴角微抽,眼看家兄妹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们,恨铁不成钢地道:“阿兄,莫演了,人家知道我是女儿身。”
元钰笑容一滞,快要勾着她肩的手倏尔拐弯,转而合了掌重重一拍,对搓一番,尴尬地咳一声,向目光森冷的时卿道:“这个既然如此,时候不早,咱们也散了吧。侍郎先请?”
时卿瞥了眼前边的拦路犬,保持微笑,声色清淡:“论身份品级,元将军在某之上,当是您先请。”
元钰摆摆手:“哎,不成不成,品级都是虚的,您也晓得,我就是个闲散将军,能跟您这圣人跟前的大红人搭上话,都是我的荣幸。还是您先请,您先请!”
两相僵持,霜妤踌躇片刻,咬咬唇下了决心道:“阿兄,要不我‘先请’吧,你跟在我后边!”
时卿的微笑保持不牢了,狠狠剜她一眼,甩了手就要开路。
“汪!”
一步迈出,忽闻一声犬吠。他蓦地一顿,一个急转身,脸色铁青地朝长亭另一头绕路去了。
霜妤揪着颗心跟了上去。
元赐娴再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倒在了美人靠。
元钰还嫌不够,继续添火,朝一行人背影喊道:“侍郎腿软慢走,当心跌跤啊!”
等人走了,他才在旁坐下,双手撑膝,向元赐娴横眉道:“怎么回事啊你,刚到长安就惹上这种人。”
这种人是哪种人?
她收起笑,神色无辜:“这可怪不得我,不信问拾翠。”
拾翠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完了道:“郎君,小娘子初来乍到,不想给您惹麻烦,已是极力忍耐了。”
元钰听完一拍脑袋:“都是阿兄的错。如此说来,这姓的兴许第一眼便认出了你,才刻意摆脸,将与阿兄的恩怨牵连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