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刘府大院里,素素手持一柄与她体型极不相称的巨斧,上下打量着眼前这棵古树。
好像跟客栈里那株一样,都是榕树……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起公子似乎说起过,七闽道有个别称,就跟这榕树有关。
“喂!人呢?”她抛开胡思乱想,仰头看了一眼高耸的树冠,见没人答应,才低头问躺在地上的白鹤道人:“老妖精呢?”
白鹤道人浑身瘫软,双目无力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喂!老妖精!我家公子曾写过一首诗,别的我都记不得了,就记得一句,现在背给你听听,咳咳,叫做林空鹿饮溪,霜落我伐树……”说着她便擎起了巨斧。
这斧头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看着足有百来斤重,被她单手举着,却浑若无物。
“小东西,你寻死来了么?”密密麻麻的树冠间,终于露出人影,是个面白唇红的垂发女童。女童看看素素,又一脸鄙夷地看看白鹤道人,嘴里嘟囔道:“果然是个废物。”
素素最恨别人说她“小”,要不是公子吩咐过,不让立刻弄死这树妖,她恨不得一斧头就劈断眼前数人方能合抱的古木。
即使如此,她也还是没有客气,不由分说地便挥动巨斧,朝着树桩底上砍去。
就在她动手的刹那,无数条树枝如尖刺一般,轰然扎下,气势比数百架神机弩齐射,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这些树枝重又收回时,地上根本空无一物,更不用说血肉之躯了。
树上女童侧头轻咦,显然有些吃惊,正到处找寻,突然面色扭曲,“啊”的一声惨叫。
只见素素早已绕到了树干的另一侧,手中巨斧只一下,便砍得木屑横飞,树皮剥落,斧子入木足有一尺多深。
树妖吃痛之下,地底朝四面八方延伸出数百丈,覆盖小半个县城的树根,顿时齐齐张开。
就在这一刻,四处城墙上,戏弄般围攻白营的众妖全都大惊失色,程荃听到了那一声连绵起伏的“不好”;而步安仍在林府,慢条斯理地谈着生意。
树妖干嚎着:“我要抽你的筋,扒你皮!”身子重又隐入树中,与此同时,整棵古树,都动了起来,像一个撒泼的妇人,披头散发,追着脚下到处乱窜的猫儿扑打,动静之大,把整个刘府的人都惊动了。
素素面色惊慌,每每在被扑到之前,堪堪闪身躲开,间或抽冷子又砍上一斧头,把棵好端端的古树砍得遍体鳞伤。
白鹤道人缓缓挪动身子,爬到远些,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这打斗的场面,眼底却透着一丝痛快的滋味。
到了这时,树妖也知道自己不是这小童的对手,只见她突然大喝一声:“慢着!”紧接着变了语气,柔声问道:“你……是神是妖?”
素素见她住手,也不再纠缠,施施然站在树下,仰头笑道:“你猜!”
“你……自东海而来?”树妖缓缓问道。
“不对。”素素摇摇头。
她并不知道,一声“不对”令得这千年树妖心中大呼惊险。
“那你也与我一般,修行了千年吧?”树妖变了语气,咯咯笑道。
“也不对。”素素把斧头支在地上,一脸轻松地回答。
“那就对了。”树妖笑得更欢了:“假如你活了千年,又这么会瞧不出,我这是缓兵之计呢?”
她话音未落,四下里便有影影倬倬的妖物显形。
素素见状怒道:“你敢耍我?!”
“耍的便是你!”
树妖哈哈直笑,毫无顾忌的笑声中,无数妖物朝素素扑了过去。
顷刻间血肉翻飞,各种连着残肢的羽毛、兽皮,像被捏爆了的血球一般喷溅四射。
树妖看得惊惧万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