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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踏上归程,刘玉兰就开始不安起来,她不停地问辽国的事,关于风俗,关于地理,关于人民,关于皇上,关于皇后,还有耶律斜轸的家庭,之后,便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她的话语随着队伍的行进,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简短急促。

    耶律斜轸感到奇怪,他想不通问题出在何处,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阴郁,她的眼睛里贮藏了忧虑和恐惧。夜晚,她非要他抱着她睡不可。一夜梦呓不断。许多次,他醒了,见她也醒着,眼睛睁得很大,又失眠了。

    进入辽境,刘玉兰变得狂躁易怒,而且,她似乎故意疏远耶律斜轸。常常一个人跑出去半天才回。和耶律斜轸谈话也心不在焉的,尽说没头没脑的话。耶律斜轸曾嘲笑她灵魂出窍了。

    “到陌生地方,每个人都会有这种心情的。”耶律斜轸自言自语,“她心里苦,多陪陪她就是了。”

    一天早晨,耶律斜轸醒来,发现刘玉兰不在身边,穹庐内外也没有她的身影。他朦朦胧胧记得她起了床,给他盖了被子,似乎还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一种不好的念头向他袭来。他找来哨兵询问。哨兵说,半个时辰前,夫人朝东南去了,说要到集镇买东西。

    耶律斜轸忙骑上马冲出军营,翻过两座山,追上了急急奔走的刘玉兰。他跳下马拉住她说:“玉兰,你怎么了?怎么不辞而别?”

    刘玉兰气嘟嘟地挣脱他的手,脸撇向一边:“你让我走,别拦我。”

    “我做错什么了?”耶律斜轸一脸无辜望着刘玉兰。

    刘玉兰扭开头说:“错了,的确错了,我们根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

    “你是契丹人,我是汉人,胡汉是敌人,不能是亲人。”

    “胡说,天下一家,我喜欢你,不管你是胡人还是汉人,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我不爱你。”

    “不,不可能,几天前你还说你一直等着我,哪怕深宫紧闭,哪怕重门深锁,你的心无时无刻不想念我,期盼我。”

    “那是骗你的。”

    “不,你骗不了我,这些年来你一直珍藏我送给你的那副写着我的名字的折扇,哪怕它已破旧拆开,你一直没忘记我后脑上的一块伤疤,甚至连我不爱吃茴香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怎么会不

    爱我呢?看着我,你为什么不看我?”

    “别说了,汉宁,求你别说了。”刘玉兰泣不成声。

    耶律斜轸拉着她的手问:“到底为什么?”

    “汉宁,你让我走吧。”

    “不,我不让你走,历经千辛万苦我们才在一起,我决不让你走。”

    “汉宁,你现在已做了官了,皇上那么信任你,你已有妻子了,她那么爱你,还是皇后的侄女,你的前途无量,我跟你去了,会毁了你的。”刘玉兰泪珠如雨。

    “我就知道你为这个才离开我,我不在乎什么前途不前途,你不在我身边,再好的前途也黯淡无光。我这就回去辞了这官。”

    “别,正因为怕拖累你,我才不能跟你在一起,你这样,我更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原来恩公怕我耽误你的前程,将我送人宫,我还有些怨他,现在看来我的确不能和你在一起。”

    耶律斜轸哭了,他说:“不,我不会让你走的,我们已经让人家拆散了那么多年,现在谁也休想阻止我们在一起,只要你不离开我叫我干什么都行。”

    刘玉兰低着头哭,耶律斜轸将他扶上马。他们披着朝霞,缓缓地信马由缰地走。晨风拂面,撩起她的秀发不断地轻柔地扫过他的鼻翼,脸颊,淡淡的香味如低婉的歌,引得他阵阵冲动和串串联想。他将鼻子伸过去,紧贴她的秀发,让整个脸埋在秀发里,他的胳膊紧了紧,让她紧贴着自己。

    “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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