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跳,“咚咚”撞击着肋骨。穹庐内静寂万分,灯花炸开的声音铁锥似的刺破夜空,但倏尔又恢复了平静。韩德让深深吸了一口气,听到帷幕那边传出一阵悉悉声,韩德让的呼吸更粗重促急了。
里面的人似乎也一样,韩德让站了一会儿,几次想撩开那层帷幕,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最后长吁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既然来了,怎么还不进来?”里面的人说。
韩德让不动了,他屏住呼吸,头一阵眩晕。他掀帘进去,萧绰躺在榻上,一条胳膊露在被褥外面。
“皇后这么晚叫臣来,有什么事?”韩德让低着头说。
“韩大哥,你过来,到这边来。”萧绰向他伸出手。
韩德让仍低着头说:“如果没别的事,臣告退了。”说罢,转身朝门口走去。
萧绰叫了一声“韩大哥”。
韩德让站住了,背对着萧绰。萧绰走过来在他身后紧紧抱住他。
韩德让抓住她的手说:“皇后,别这样,松手,皇后。”
可是,那双胳膊把他箍得更紧,而且一阵紧一阵地发抖。他将手向后摸去,却一下子僵硬了,他触摸到一尊温玉般的,柔软的,光滑的肌肤有些发烫,他真的石化了。萧绰一丝不挂,慢慢移到他的前面吻着他。如阳春的白雪,想阻止它融化已万不可能了。
萧绰在韩德让踏进寝宫那一刻,她那腌臜的想法已彻底消失了,她全心全意爱着。一开始,她被他的野性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若同云的碰撞,电光火石般接触之后,两朵云彩便融合在一起,水乳交融,分不清你我了。这时,灵魂冲出笨重的躯壳,随风起舞,升腾。阳光下彻,温暖明媚。石鏬中两尾鲤鱼并排嬉游,尾鳍互相搧打。天边有什么声音传来,染红天际,是日出吗?不,下雨了,萧绰觉得脸上洒满雨滴,顺着腮帮流到枕头上。
虚脱,彻底虚脱了,二人并排躺着,若融化快完的雪。
“这一刻我等了好多年。”
“我也是。”
“真想现在就死掉。”
“刚才我已经死了一回了。”
“我像跋涉了千山万水回来一样。”
“我跟你一样,做了一场梦。”
“这是是不是真的?”
“你摸摸。”
二人又搂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心跳和体温,还有灵魂。野外有马的嘶鸣,它们在奔驰,夜露沾湿了鬣鬃。慢慢的,它们并排走着,马蹄踏着柔软的草地,旁边河水清冽。
三月下旬,队伍离开鸭子河。耶律贤要去木叶山朝祭祖陵,群臣还要为他举行再生礼。一直到现在,他看不到有子嗣的迹象,皇后也好,渤海妃也好,其他嫔妃也好,都没怀上。他隐约知道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他很焦急,暗中延医诊治,求取丹药,秘方,试用无数次,不见效果。于是,他想起木叶山供奉的神仙——他的始祖,希望神赐他龙种。
一路上,草木滋荣,鹰飞鸟鸣,引得耶律贤的逸猎的情绪疯狂滋长,他不想回到死气沉沉的上京。他盘算着祭祖之后,到何处去。他已几年没去南京了。每次与皇后谈起南京,她双眼总放出光来,好像回忆起久别的朋友。到底南京有什么令她怀恋的?耶律贤想去看一看,也让皇后故地重游,那一定是值得期望的。
他扭头看见韩德让正在身边骑马走着,便向他问起南京的情形。韩德让显然也很喜欢这地方,滔滔不绝地说来,如数家珍。什么山川河流,道路房舍,勾栏酒肆,什么毬场衙门,歌舞戏台,风土人情,包括城墙有多高,广袤几许,有几个城门,都详细说了。
耶律贤听得痴迷,叹道:“真是我大辽第一城。”
韩德让仰望天空,湛蓝的天一碧如洗,他希望看到尽头,但他越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