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沉沉,死一般的寂静,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冰冷的地上,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散着浓浓腥气。
“死了多少弟子”
“禀庄主,有八十七人。”
“下去吧”贺任秋略略叹气,提起舍神剑,剑光一闪,在左臂上划出一道狰狞伤口,马上就有下人前来包扎。
贺任秋的目光从雪白的纱布转到倒在地上浑身被鲜血浸透的男子身上,眸色由复杂渐渐转为阴冷。
“吴成,李源,找个地方把他埋了记得走远些。”
“是,庄主。”两个弟子从贺任秋身后走出。
一个时辰前。
如墨的夜空,涌动着朵朵黑云,遮蔽了皓月星辰,压抑的燥热,死寂的沉闷,沸腾的鲜血一如翻滚着的乌云,发出愤怒的呐喊。
一个黑衣蒙面的身影在一排排房屋上穿梭着,足尖轻点过脆薄的瓦片,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没有人看见这个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夜行者那明亮的眼睛里,有多少无奈,心痛,复杂,决绝
沐千影伏在一间房屋的屋脊上,看着不远处的大殿,他心知那是贺任秋的住处,再看看四周,一片寂静,寂静得甚至让他有一种不安感。
今夜的昆仑山庄太诡异了,寂静得好似根本没有人住在这里,这黑压压的房屋,犹如一头潜伏着的巨兽,准备随时发起致命一击。
沐千影不自觉地敛了眉,脚步越发轻盈,他总感觉不远处的大殿好似一张巨网,在等待着猎物上门,让他不由地一阵心悸。
沐千影直直地盯着大殿,到最后竟想笑出声,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是胆怯了么他放不下他的老父,放不下他的妹妹,但他更放不下冰儿。既然已经决定来此,早就是孤注一掷了,他还在怕什么他感觉自己真是杞人忧天,贺任秋怎会知道他会来刺杀他那种压抑感不过是心底在害怕罢了。
“唰”地一声,一道身影飞过夜空,轻轻落在大殿的屋顶。
沐千影踮起脚尖,慢慢行至屋檐旁,曲腿向下一探,脚便勾住了屋檐下的横梁,身子轻轻挪动,整个人伏在窗边的梁上。
沐千影将指尖用唾液濡湿,轻轻触向棂纸,棂纸便无声地破了一个小洞。
贴着小洞向内望去,只见屋内一片昏暗,床上躺着一个鼓鼓的身影。
贺任秋沐千影轻轻推开窗户,跳入屋中,走至床前,连呼吸的声音都压制到最低。
看着床上鼓鼓的被褥,沐千影稍稍犹豫,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的全是冰儿的音容笑貌。
对不住了若不是你想要害冰儿,我也不会如此沐千影心下一狠,睁开眼睛,目光里满是决绝,舍神顷刻出手,直刺床榻。
不好
预想的血溅三尺没有出现,沐千影只觉剑下满是绵软,心下大惊,夺门而出。
“冲啊”一群昆仑弟子高举着火把,从大殿周围的房屋里冲出,瞬间便将沐千影包围起来,一时火光冲天,将这空地映得好似白昼。
沐千影看着房外包围了自己的数百昆仑弟子和带头的贺任秋,惊诧无比:“你怎会知晓”
“哼,若老夫不知,岂不是要死在你这好女婿的手下”贺任秋一脸狞厉,步步逼近。
“若不是偶然知晓是你三年前加害冰儿,冰儿就要一世蒙受不白之冤”
昆仑弟子一阵惊异,纷纷看向贺任秋,沐千影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三年前令狐冰不是自杀
贺任秋一声冷笑:“你说是老夫加害令狐冰,有何证据少在那血口喷人现在令狐冰叛归魔教,世人皆知你这分明是被那妖女所惑,投了血澜山庄,欲加害老夫”
沐千影一滞,公孙茂和沐三已死,的确无人可证明令狐冰是贺任秋害死的,他当初实在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