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葵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等她迷迷糊糊坐起来,汤弱婷早就不在床里了。
其实成亲次日起床,须由新娘开房门。是日,女方备轿请姨妈,姨妈受茶点三道后,退至新郎新房歇息。午宴,请姨妈坐首席,称“会亲酒”,忌用毛蟹。宴后,用便轿接新娘陪伴新郎回娘家,称“回门”。
随轿送“望郎盘”一担。岳父母家宴请“生头媳妇”,忌用冰糖甲鱼。
宴毕返回,新郎一出轿门,宾客中爱闹者预先以二三十条长凳从轿前铺接至新房门,架成“仙桥”,要新娘搀扶新郎从“桥上”过,客人欢笑催促,若步履稳健,则在新房门前“桥头”凳上再叠长凳一条,并递上一只油包,要新娘口咬油包走过,美其名曰“鲤鱼跳龙门”。
奈何汤葵一觉睡到自然醒,牛凤麟也没派人来叫她,汤弱婷也未扰她。
汤葵不禁有点焦躁,心里有点心虚。
只是昨夜又是灌酒前头又是早起,把人折腾得困乏不已,甚至前三个晚上都是由家族里的一个父母双全的小儇伴着同睡,睡于床的里边,称“伴娘”。晚上要给这个小儇吃包子c花生c鸡蛋,寓“包生女儿”意,待“好日”那天早晨离开时,要给红包,俗称“挈出尿瓶”。
每天都有一个陌生的小姑娘睡在身侧,汤葵无法淡定,尤其夜里那个小姑娘认床睡不着,时不时找她聊天。积累了这么多天的疲劳,饶是生物钟再准时也要退避啊。
听到屋里有动静,丫头c小厮捧着沐盆等洗漱用品进来伺候。
汤葵问了惯常在眼前服侍的小厮翠菱,道:“姑爷什么时候起的?去了何处?”
“回小姐话,姑爷卯时起身,巳时便已随姨妈回了娘家。”服侍汤葵擦脸,翠菱对汤葵察言观色一番,随即开口道:“小姐,汤姨妈对咱们府上多有不满,似是负气离去的。”
“哦?”汤葵追着问:“我大姐呢?她可有说什么?”
“回小姐话,白妈妈说大小姐卯时就随七王爷进山狩猎去了。”翠菱巧笑倩兮,接着细心问道:“小姐可要传膳?”
还没来得及回答,白娉婷推门了,绕过屏风进来,没理汤葵,径直走向喜床。就着小厮铺床的手,翻了翻被褥,拎起来昨天汤葵没看到的白色绸巾条——元帕。
在汤葵眼里,她拿的那条白巾就跟拿着一条哈达似的,表情是那般凝重。直到她从头看到尾,只见到洁白一片之后,她才露出一个笑脸。
将元帕交给在旁等待的小厮,白娉婷走到桌边坐在洗漱完毕的汤葵身边,扣了扣桌面,说道:“传膳吧,我饿了。”那心情竟是极好的。
汤葵被她的做派与善变弄懵了,咂舌道:“怎么,你找的可是落红?”
白娉婷点了点头,汤葵顿时囧掉了。
回想在准备成亲的四个月中,白娉婷就似没事人一般,该吃吃该睡睡,整天无所事事,跟一个游魂一般,漫无目的,瞎晃。
“你这唱的是哪一出?”汤葵好奇。
“搂了男人睡得感觉如何?”
“呵,那掌珠不是男人啊,我搂他睡的时候你不是知道么?早不问晚不问现在问有什么意思?”
“那不一样。”白娉婷将小厮们从食盒子里端上来的菜中有肉的往汤葵手边挪了挪,一副贤妻做派。
“有什么不一样?”汤葵确实饿了,一边吃一边问。
“掌珠只是通房,那汤弱婷是你丈夫。这怎么能一样呢?你家姐姐哥哥除了大哥成家了,其余都是未娶和待字闺中,如今汤弱婷嫁入你家,你家可是有个能管事能主持中馈的人了。”
“怎么,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你,可能明媒正娶我?”白娉婷忽然目光炯炯望住汤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