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归尘轻抬手指示意二人退下,王昇离开阿琪却立在屋中,指着打翻在地的浴脚盆问他是否需要另换水来。嬴归尘正待回绝,阿琪却已经蹲地收拾起来。
“你不需要做这些事。”嬴归尘皱眉道。
“我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这些活计难不倒我。”她用拧干的帕子一边擦去地上水渍,一边问他可有天巫的消息。
嬴归尘淡淡地道,应是无恙。
“我算算脚程,这时秦皇应该追上他们了。明日下午就该有信儿回来罢。”阿琪又是焦虑又是发愁,抬头问他:“钜子,你说,是天巫亲自点选奈丽做了毓秀皇后,为何她竟忘恩负义,反过来想杀了天巫,真是蛮女不可理喻。”
嬴归尘容色稍滞,闲闲说道:“此是后宫之事,我们不必知道原委。如果墨家不帮皇帝解决犬戎一党的后顾之忧,天巫才真正危险了,朝局也难免动荡,终非百姓之福。”
“啊,钜子你同我说过噬魂灵蛊船的威力惊人,我就是担心阿拉耶识能否等到秦皇去救她。”阿琪深深为好友担忧。三日前,她闻听毓秀皇后私自用巫王令调动噬魂灵蛊船去追击阿拉耶识时,急得六神无主。她求嬴归尘出面救人时,谁想他拒绝了,说是留在宣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时,阿琪第一次顶撞了嬴归尘,指责他见死不救,有悖墨家教义,枉做墨家钜子。谁想嬴归尘竟没有责罚她,甚至都没有理睬她。后来,她才知道秦皇嬴少苍亲自率领一万王师精锐,配双马,连夜奔袭和谈之地津台,而那时和谈大军已经走了七日。嬴归尘口中更重要的事,便是在秦皇走后帮他稳定朝局,防止犬戎一党内外勾结叛乱——须知,自嬴少苍登基后,就未曾离开过京城宣化。这次御驾亲征,又是处理与皇后和南蛮人捅的篓子,犬戎贵戚早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嬴归尘铁手斩断与犬戎贵戚关系最密的白匈奴入关要道,又趁木沢外出巡防时装成流寇打伤了他,还绑了一些关键职司的犬戎武官家眷,令他们动弹不得。
“天巫智计天下无双,不会有事。”他简短地结束与阿琪的谈话,后者恋恋不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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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巫智计天下无双,不会有事。”他简短地结束与阿琪的谈话,后者恋恋不舍而去。
然而,远在千里外的嬴少苍c慈心等人绝没有如此的想法。自嬴少苍的王师驾临津台大营后,情况变得更加离奇,天巫阿拉耶识失踪了。
在秦国人和刚刚被巫医救醒的石闵的质问下,慈心把手上的白狐皮小心翼翼地摆在众人眼皮底下,他呆滞地指着那团毛茸茸的东西说:“你们一定要让我交出天巫,就只有这个了。”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到底怎么回事?”石闵在巫医的搀扶下来到慈心面前,满眼悔恨与怀疑:“你说滢儿还活着,人呢?我误认你是值得相信的君子,才把她托付于你,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慈心兀自呆呆,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杨征见此忙替自己主子辩解:“石将军,此事与我家公子无关。卯时的时候,天巫把我救醒来后,让我赶快换上秦人衣服。她自己也捧一套衣服去内帐中更换。期间,我一直在外等候,未有任何人出入。后来我家公子来找,在外面唤天巫却无人作答。公子这才进了天巫更衣的内帐,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杨征对当时情形的回忆令大家如坠云雾,均怀疑是慈心与杨征主仆为了接走天巫的编造之词。僖王c信王带头冲进天巫内帐搜查,一无所获。
石闵拾起桌上的白狐皮,蓬松的毛中散发阵阵醉人馨香,是阿拉耶识用洋杉木香c豆蔻油和薄荷制作的香水,也是令石闵陶醉的阿拉耶识体香。他展开白狐皮,发现它极为完整,里面的五脏骨肉尽去,浑身上下只在吻部和尾部有洞,浑如白狐天然褪下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