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兴奋得肥脸放光,把龙案拍得山响:“妙啊,真乃旷世佳作!我赵国得天下指日可待!”群臣见机连忙齐齐伏地跪拜真龙天子,一时谀词如潮,赵王得意忘形之极。
狂喜之后,赵王重赏我千金,我连忙谢恩。赵王又要封赏棘奴,棘奴跪下请求将我赐给他。他对赵王说,因我尚年幼,便只能以兄妹相称。今日特意进宫只求皇上将我指婚于他,三年之后再行迎娶之礼。赵王呵呵大笑,说棘奴好眼力,此女将来必是倾城倾国佳人,你二人确是一对金童玉女。正要着人拟旨,却见一女子道:“且慢!”原来是月郡主,她朝赵王行礼道:“皇祖父不能给他们指婚。五年前父王就将月儿许给了石棘奴,现在又给他指婚这个丫头,置月儿于何地?”
赵王这才醒悟起来确有其事,一时为难。月郡主又说:“既然石棘奴已有心仪之人,我也不为难他,就请皇祖父撤销了我和他的婚事,岂不两全其美?”赵王正在糊涂,却见一头戴金冠的三十许蟒袍男子站出来道:“父皇切不可听任月儿胡闹。月儿和石棘奴的婚事是我和西华侯亲自定下的,怎能说撤就撤?”棘奴忙道:“太子殿下,棘奴身有不治之症,于情于理都不敢耽误了公主终生,肯请皇上撤销我两家的婚事。”太子石邃冷哼道:“棘奴此言差矣。西华侯乃我大赵功臣,你又新立了军功,封了游击将军,如此良缘若是撤了,岂不令将士们寒心?”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令人辩驳不得。赵王冷眼瞧了一遍堂下三人,心中透亮,袍袖一挥:“罢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他日月儿长成自是嫁做将军夫人,董家女子可先纳为妾室,撤婚之事以后休得再提。”
不提棘奴满脸惆怅,就是月郡主也是失望之极,她不欲嫁给华夏人,只因华夏人对女子约束颇多,不似胡羯女子自由。而且,她曾在校场见过棘奴惊厥抽风之症发作,回去就一直闹着要取消婚约,怎奈他父王想要借着棘奴的手调伏飞龙军,因此不肯答应。退一万步讲,只要棘奴与月郡主成亲,即便棘奴病死战死,飞龙军和飞龙卫这些赵国最精锐的战士便顺理成章归于太子石邃麾下,不动刀兵就得到绝佳助力,石邃怎肯放弃。再说,胡羯人贞操观念淡薄,女子再嫁是极寻常的。总而言之,棘奴对于太子石邃还有很大利用价值,若不尽力拉拢棘奴,只怕飞龙军这支赵国最精锐军队被二皇子石宣和四皇子石韬拉了过去。太子母亲郑樱桃虽然是皇后,可是石宣和石韬才是赵王最喜爱的儿子,赏赐和封地竟都和太子一样,石邃一直引以为患。
指婚一事尘埃落定,太子拉了月郡主回到他的座位,棘奴也回到我旁边坐下。他见我若无其事般剥桌上枇杷吃,心内苦涩,只认我在强自掩饰内心不快。是啊,有哪个女子从正室一下子被贬为妾室心里会舒服,而且还是奉了皇命。可是天地良心,我当时真没介意这桩可笑的婚事,不管是妻是妾,他都不是我的菜——和一个小屁孩谈婚论嫁,想想都觉得是犯罪。
不动声色间,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外面的舞台上,不停剥枇杷果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也不知王氏父子想到什么办法救我?若是他们抛下我不管也不算违背道义,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施为?我唯有祈祷他们会对我的穿墙术和皮影戏有贪念,甘愿冒险来搭救我。
推理假设了百遍,心中小声音不断,便听一个宦官报说:“开封王氏戏班献上戏法大变活人。”我精神一振,忙不转眼睛看着舞台方向。但见王展鹏穿了一件宝蓝色八卦衣,手执羽扇,活脱脱诸葛亮的一身打扮,可那诸葛亮因为混乱的时空,和那三国人物尽都被抹杀于混乱时空,以后会不会诞生不好说。我猜那是当前的道人打扮,这个时代黄老之说风行,皇亲贵戚都以结交道士为雅好,王展鹏这幅打扮便是要装神弄鬼。我一时有点猜不到他的点子。
王展鹏羽扇轻摇,意态从容,脱了江湖戏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