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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据,李据!”我拍拍他的脸蛋呼喊他的名字,“看着我,看着我,你能听到吗?”

    正在为他裹伤的医官大感诧异,让我退后,不要妨碍他给病人治伤。我松开手,默默退到一旁看他施为。医官剪开李据的战袍,露出里面的裹着麻布的伤口。李据的伤口已经在受伤当时简单处理过,这医官是来换药的。

    秦汉早期,按人数配军医还没有成为一项军队制度,一支千人队伍只有几个草药郎中,打完仗才给简单处理伤口,医生根本不会随队伍在前线抢救伤员,古时伤病死的非战斗减员比作战还厉害。尤其刀枪伤口无法严格消毒,伤口感染发炎是伤员致死的首要原因。李据的大伤口主要有两处,一是大腿内侧的箭伤,一是右侧肋骨长达20公分的刀伤。箭伤最难办,因箭头上有倒钩,要取出箭头需要用烧红的小刀子把箭头剜出来,烧红的刀背顺带消毒止血。李据受伤后处理伤口的郎中大约因为时间c经验和条件有限的缘故,只是给伤口止血包扎。这医官主要来给李据取箭头。他把一柄烧红的小刀切开伤口,边切伤口冒出吱吱的水汽和青烟,看得我心尖打颤,就连神智已失的李据喉咙也发出咕咕的怪声,想来痛苦已极。大约医官见这种情景多了,干净利落地把伤口扩开,露出里面发亮的箭头,用小刀挑出倒钩,套上细绳用力一拔,箭头当啷掉在地上,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总算拔出来了。医官将一把粘稠的绿色草药茸敷在箭伤上,外层再撒上干燥的金创药后裹上棉布,这就算治疗了。医官接下来如法炮制,把右肋的刀伤也同样处理,其余较小伤口撒上金创药,连包扎都免了。我看得直咂舌,对李据的伤口表示哀悼。

    医官走后,留下一个军士照料李据,其他人都散了。我看着李据那瘦小的尚属儿童的身体躺在那张空荡的低矮床塌上,心中涌起阵阵恐惧和悲哀。一个鲜活的孩子的生命恐怕要就此消失掉,李据就算熬过今夜也熬不过炎症。我虽然是学神经内科和生物出身,但是大学期间没有少去综合医院临床实习,毕业后也在综合医院工作过。凭我的经验看,李据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和彻底的处理,拖了二天时间已经有些发炎,李据此时面色泛着潮红是发烧的症状。

    我在院中徘徊,救还是不救?如果要救,就得显露现代的医学知识,那样不仅招惹麻烦,而且会影响我渡劫。试想,如果我在这劫数中还妄想用不属于这里的方式方法去改运c改命,不是会造更大的劫数吗?应该顺势而为,就如同我的逃跑计划,没有使用超过这个时代的东西,所以不会造成扰乱,但是要去抢救一个本来该死的人,却不是我的本分。

    我必须坚强而冷漠,忽视这里的一切,包括生命。

    可是李据这孩子真的很坚强乖巧,想起他规规矩矩地脱下衣服,露出尚不强壮的身体接受飞龙军的杖刑,打得皮肤破裂还直说小事一桩;想起当我答应教他唱歌时他一脸满足的小脸蛋,还有他谈到自己哥哥的兴奋劲儿,多么简单乐天的孩子,要是在现代社会,这样的孩子是懂事得让大人心疼的那种吧。

    心,无端被揪紧,鼻子发酸,耳旁传来孩子一声紧似一声的沉重喘息,他的生命力正在流逝,正从我的徘徊脚步下淌过我狠狠拭去满脸的泪水,跺跺脚,说要教那首歌的,我怎么能对一个孩子失信。

    我和董伯占据了西厢房,那个照料的军士我让吴天伦给打发走了,理由是董伯更合适,内院有我住着再安排其他男人不妥当。我让董伯拿来干净汗巾c白酒c剪子c小刀c针线c干净旧棉布c削尖的新筷子c还有一些我指明要的草药,冷热水各一桶。

    我先让董伯把我要的几种药捣烂后盛在干净碗中备用,然后小心翼翼解开李据大腿的绷带,组织液依然在慢慢往外浸,伤口上一塌糊涂,绿的褐色的药草和血混在一团。我用削尖的竹筷轻轻夹出伤口里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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