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那个木乃伊侧着头,脸正对着监视器的方向。那张脸至少有一半的面积被用纱布层层包裹着,因而令整个画面看起来有点诡异。
自从昨晚被他用某种状似巫术的方式袭击之后,我对这木乃伊那双眼睛就有了种莫名的恐惧,说不清为什么,每次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的颜色和温度,令我觉得自己就像只被蛇眼盯住的猎物。
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今早离开前,我特意让小默罕默德蒙住了他的眼睛。
但这会儿他却好像仍能看得见似的。
尽管上半张脸被包得严严实实,却很清晰地能感觉到藏在层层布片下一种无形的目光,正穿透布片,穿透屏幕,笔直望到我们这里。
真是很奇怪并且令人不舒服的一种感觉。
“有意思,他好像知道你回来了。”沉默片刻,小默罕默德又道。那表情又像玩笑又不像在开玩笑。
“你乱说什么。”
“不觉得么,每次你在,他就会朝这里看。”
“看,怎么看?一具木乃伊能知道摄像头的用处么。”我问他。
他对于我的驳斥笑了笑。“说不准呢。”
“是说不准,没准他的眼睛还是台x光机。”我讽刺他,然后掐灭烟头朝密封舱走了过去。
密封舱的门最近已经处在完全停用的状态,我们让它一直保持敞开着,以便随时进出去观察木乃伊的状况。
刚走进门那木乃伊立刻将脸转向了我,似乎真能看到我一样。
真的可以看到么?我思忖,一边从工作台上的抽屉里取出把手术刀,走到他身边,作势用力朝下一插。
他毫无反应,尽管那张脸始终朝着我的方向。
我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无论是对着摄像机,还是对着我,他可能只是凭着记忆以及一种敏锐的直觉来感应方位。我把刀重新放进了抽屉,锁好。自从昨晚的袭击之后,我和小默罕默德就把所有原本散放在工作台上的器具全部都收了起来,以防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放好手术刀重新回到木乃伊身边,他似乎已经不再对我有任何兴趣,因为他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我看到离他不远的地面上横着只吊针架。架子上挂着的是掺了点镇静剂的维生素,小默罕默德用它来保持这木乃伊的睡眠和必要的安静。这会儿被整个儿弄倒了,我朝木乃伊手腕处看了看,果不其然,他手腕处的捆绑松了一些。
这一点空间足够他将吊针从自己手腕上弄掉,代价是手腕上被磨破了很大一层皮。我想他显然是不在乎的,那种干巴巴的皮肤本来就已经在他身体上摇摇欲坠。也因此露出了里头新生的皮肤,粉红色,同他的老皮混合在一起,那颜色看起来有点令人恶心。
扶起吊针架,我重新挂了袋维生素上去,换了针头按住了木乃伊的手腕。
他很明显地抗拒了一下,我从手腕改到肘部的静脉,这地方气力不好分配,因此任他再怎么挣扎也是枉费。有意思的是他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在我把针扎进去后他没再尝试挣扎,看样子时间令他存在于大脑的人性开始逐渐复苏,我拖了张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一边翻了翻边上仪器里读出来的数据。
数据显示不太好,很多地方都在出现衰竭的迹象,这是很显然的,正常人尚且无法靠吊针来过活,何况一个新陈代谢如此发达的人。大量细胞的再生正在不断消耗着他的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存,如果继续得不到能量的补充,他会因为过快的恢复速度而导致死亡。
“他仍然拒绝饮食么?”听到门口传来小默罕默德的脚步声,我问他。
“是的,并且情绪波动很大。你最好看看他的脑电图。”
我依言过去看了下脑电波的数据。
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