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知道了所有的流言,包括李甲和杜十娘,是如何起居行止宛如夫妻。
任何一个女人,只要她还有心,都不可能对丈夫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妒,不怒,不气。
但韩氏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一一一她清楚知道,自己这一趟入京,背负着的是更重的责任,她目前迫切需要挽回的是丈夫的政治生命,而那个女人,在她眼里和家里的妾侍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她更加漂亮一点,或许更有手段一点,但这两个因素,在这个时代女人的世界里,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拼爹拼出生拼嫁妆,个人修养和容貌,并不重要。所以不管她是家里的还是外头放养的,对她这个正妻来说,都不可能威胁到她的真正地位。
韩氏想的很明白,所以并没有当即发作。
相反的,回到家中,韩氏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在江南出发之前,公公叮咛吩咐她必须说明白的那些话,一一的细细掰碎了,说给李甲听。
其中包括在江南,公公因为奏折这件事,而被上差如何的刁难,公公的处境如今有多艰难,以及皇帝是如何的怒不可遏等等。
还有,她在夫人们的宴席上,初始又是如何的举步维艰。
韩氏一边说一边在掉眼泪:“相公,我不是不能为相公忍辱负重,但父亲他父亲的处境实在太难了。相公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不为为妻着想,总也要体谅父亲一二,自打京中消息传来,父亲的头发一夜雪白”
韩氏从来不在自己相公面前表现出强硬的一面,相反的,她表现出来的,全是柔弱和需要依靠的样子。
李甲听得父亲的情况,终于觉得羞惭了。
韩氏瞧着火候差不多,当时也没再多说,当晚两个人早早各自入睡。
第二天下午,杜妈妈的院子里,迎来了李甲家中的老管家。
这位管家,是李布政司专门从江南派过来的,任务就是协调帮助韩氏,让少爷早早回乡。
李布政司也说了,他如今也不求儿子能在国子监里做出什么好事儿来,反正事情都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大不了就让儿子返乡,在家乡做个富家翁也就算了,至于政治这东西,实在不是李甲玩得来的。
与其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变成一条咬人的狗或者冲锋陷阵的炮灰,还不如索性回家种田的好。
而韩氏的任务,就是约束规劝李甲。
这位老管家在李府服务了数十年,深的李布政司的信任,他这一次来,表现的客客气气,但甩手就是五百两银子:“杜妈妈,我们少爷如今囊空如洗,这钱”
“哎呦,”杜妈妈一见银子就两眼放光,“放心放心,我们必然会好好款待李公子的,必然不会有所轻慢。”她这会儿见了银子便将李甲之前的捉襟见肘一概忘却。
李管家伸手按住了银票,摇了摇头:“杜妈妈误会了。妈妈想要这钱,我们家老爷说了,这钱就是送给妈妈的,只要妈妈一个保证就是。”
“当然当然”杜妈妈忙不迭的答应。
“以后,将我们家少爷拒之门外,另外”他压低了声音细细的嘱咐了一番。
杜妈妈脸色几番变化,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这来者是客,我可没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有钱才是客,没有钱,你整个院子里的姑娘,都去喝西北风?”李管家冷冷的笑了一笑,“杜妈妈,我们好声好气跟你商量,并不是怕了你,而是老爷想着,你们这种人家,开门吃饭也不容易,所以这才不想让你血本无归。我们家少奶奶也是阁老家的女儿出身,故旧遍京师,若是当真要和你们这些玩物为难,你可想试一试?”
瞧着杜j□j变,他轻轻转了口风:“当然了,咱们是书香门第,若非迫不得已,也不至于和你们为难。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