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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节  第二章

    驴驹家在村西前摆,三间大瓦房是正房,两间厦房是为驴驹婚事新盖的。驴驹的老爸豁豁是大木匠,家境还算殷实。豁豁妈生下豁豁时差点把豁豁扔到茅坑,豁豁那裂开的豁嘴哭喊的声音像三角锥子戳疼了她的心。“我可没有吃兔子肉。”她委屈的像婆婆哭说。

    庭院宽大。一株石榴树靠东墙,结着稀拉的石榴。一株枣树靠西墙,在厦房和之间,结满繁密的青枣,累累的树冠有少半爬过墙头,墙外正好是一条大道,通往镇上。经常有村里上学的小学生对着树冠扔一土块,打下几个绿枣,捡起来就跑,为此驴驹的三弟四弟没少打架。其他还有榆树和梧桐树。一盏二百瓦的灯泡从梧桐树的树冠吊下来,睁着血红的眼睛,把庭院照的如同白昼。在树的空隙处摆着六张八仙桌子,队长番相和村里男人在电灯泡下的三张桌子下喝酒。

    一支酒壶,一只酒杯,在男人们的手里传递。酒是公社的酒厂酿造的,散装,用罐子装回来。是酒的味道,也有辣椒水的味道。一大盘土豆丝,摆着桌子中央。

    驴驹的三弟和小毛正各带一队村里的少年,在院子南边的一块空档处擂台摔跤,被摔倒的爬起来,拍打一下满身的灰土,像土堆里抱食的公鸡,扑棱起一柱尘烟。

    佑相走进大门时,小毛正把虎子摔倒,可虎子拽住小毛的粗布汗衫不松手,也把小毛拉倒,小毛就压在虎子身上。虎子脚蹬着地,挣扎着用劲想翻身,想把小毛压在身下。小毛比虎子大两岁,牢牢的压住虎子,于是两人像磨盘一样在灰土地上打转,虎子的额头被小毛手臂压住,长长的后脑勺就像愚钝地犁铧随着身体的旋转,在地上犁出粗粗的圆沟。一圈围观的少年笑着在给他俩加油。佑相看了一眼,嘎嘎大笑。转,使劲转,一会就可以打口水井。他说着朝灯下的饭桌走去。

    电工老虎看到佑相,便冲他喊。哈,抬柜子的回来了。老虎是豁豁远房侄子,和佑相同辈,说话时跨在屁股后面的牛皮电工袋随着一拱一缩的屁股跳动着。

    老虎还冲在房檐下大灶上忙乎的人喊,和蓉蓉,给你大兄弟拿双手来。驴驹,给盘子加菜,他喊。

    佑相嘎嘎的笑着,来到番相坐的桌边,老虎就起身给佑相让座。佑相也毫不客气的坐在老虎的位子上,面西而坐。他的旁边,是聋子郭岱,从部队复员有十多年了。他其实不是天生的聋子,就因为喜马拉雅雪山的寒冷连耳膜都冻僵了,等开炮的命令下来,郭岱便冲上去往炮膛里推进愤怒的炮弹,随着一声声巨响,炮弹飞向印度阿三,郭岱耳膜却被震裂了,从此他便聋了,不过郭岱自感比橡皮腿要幸运多了。橡皮腿现在住在镇上,走路时双拐架着两条橡皮腿走,嘎吱嘎吱地响。他在凯旋回来时冻僵了腿,用火烤,结果肌肉都烤溶了,就高位截肢安装了橡皮腿,成了英雄,国家发着工资,还从监狱里找了一女囚,用和橡皮糖结婚换来自由。橡皮腿脾气不好,很易暴躁,那时拉住老婆便打,不松手地打,于是镇上经常听到一个女人喊救命的狼嚎。而夜幕降临后,就听到那女人举着拐杖敲打橡皮腿的声音。橡皮腿卸了一双假腿,坐在炕上,任老婆围着啵啵地用他的拐杖敲打,也不怕疼。就这样日子也过的很快,两口子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佑相左手边面北坐的是王蒙,他是龙王嘴的大儿子,村里的赤脚医生,他那高大粗壮的身躯是村里头号硬汉,不过打起针来也很温柔。他的旁边,坐着大队的拖拉机手黄胜,小伙子中等个头,敏捷机灵,不管给谁家帮了忙,人家感谢他以礼物,他就收茶叶。平时喝着浓茶,一口年轻的牙齿裹着厚厚的茶锈,黑油亮的。佑相的对面坐着两个小伙,个高点的是王社,一副书生清瘦的样子,清秀分明的棱角有着不堪负重的脆弱。个矮点的是结巴王选,王选不但结巴,还流口水,猪尾巴吃了二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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