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无风,阮筠的袖袍却滚动的厉害,发髻散了,青丝也随之缱绻,鲜少出鞘的胭脂红剑直指陆筌,她道:“从前是我看走眼,从今日起,你我二人恩断义绝!”只见剑锋一转,却是将她自己的身上的腰带斩作两半,流霞飞仙裙亦被撕出一条口子,从她身上垮下来落到地上,四周的霞光渐渐黯淡,没了往昔神采。眼的波光渐渐平息,静的像一潭死水倒映出陆筌漠然的面色,她倏然勾起唇角笑道:“你要杀,便先来杀我吧。”
阮宁这才出声:“筠儿,退下。”
“爹爹!”阮筠气的一跺脚,十分不甘,但见他神色坚决,也只能悻悻退下。
阮宁拍了拍她的肩,故作轻松的笑道:“他是我把教出来的徒弟,难不成还能越过我去?你娘尚未出头,按理你该在灵前守着的,先回去吧。”他向西边瞟了一眼,道,“照顾好她。”
直至沈执归的身影从西边凭空出现,东离帝君和陆老家主心皆是一沉,他二人竟半点未察觉有人靠近。
沈执归郑重的一点头,走上前去拉阮筠的,轻声道:“阿筠,咱们走吧,你在这儿只会让伯父分心。”
阮筠咬着唇不肯挪步子,东离帝君却已沉声呵道:“重曦,你当天门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儿么?”他五指作爪,便扑上身去。
沈执归挥挡开,一握着长枪,一牵着阮筠,哂道:“我若想走,凭你二人还留不住。”
陆老家主脸色一沉,持长剑劈上前,斥道:“黄口小儿,好狂的口气!老夫倒要领教领教。”
这一剑却是被胭脂剑挡下了,阮筠自然知晓先前沈执归遭受重创还未痊愈,当即冷笑道:“为老不尊的东西,以多欺少也好意思?当真是愈发不要脸面了,还自称什么颛顼陆家,自诩仙门正统呵。”
转眼间陆筌和阮宁亦长剑相接,二人打的火热,仙力乱涌。
四周的乌云渐渐翻滚着,将一片天都压住了,隐隐有几道雷电在其孕育着。幽幽的青色光华,若隐若现的藏在云层里,似是下一瞬就要落在人身上。
此时东离已然负伤,陆老家主亦好不到哪里去,二人见了这番场景不由得心一颤。百年前,阮宁接任天门大将军时曾历经九转天雷劫时,传闻他曾炼化九道雷霆,温养于血脉之。两百年前与鲛人族一场恶战,即是阮宁召道天雷狂轰东海,才勉强取胜。
毕竟此事传的太过神乎其神,从未有人降服过天雷,所以许多人是不信的。可如今见着架势,却不由得东离和陆老家主不信了。
阮筠知晓轻重,当即一剑挑开东离二人,捏了个幻术,拉着沈执归转身就走。她二人执意要走,东离二人是不敢托大去追的,深恐了魔族的埋伏。
一路飞遁出千里之外,阮筠这才停下脚步,面色沉重的望向天门,闪电将半边天空都照成白惨惨的一片,刺的人睁不开眼。继而是“轰隆隆”的闷响振聋发聩,臂粗的雷霆自天而降,落在天门前。隔得远了,已看不清人影,只见得天地间雷霆肆虐。
“殿下,不好了!问庭和沈鸳率领问家子弟出了迷雾岛!”风风火火赶来的是冷红蔻,她气儿都没喘匀,眉头拧成一团,恨恨的道,“属下失职,没能拦住他们。”
“什么?”沈执归眉头紧皱,右握拳狠狠击在左心。他知道,沈鸳和问庭对泽渊出尔反尔一事怀恨在心,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魔族,此行必然是去寻泽渊报仇了。
冷红蔻道:“他们此行的方向是万兽谷,仇狂生已经去追了。殿下,咱们”
沈执归有些为难的看了阮筠一眼,她亦回望,轻声道:“走吧,我与你们一道去。”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阮筠笑着又添了一句,“我相信爹爹一定不会输的。”可若爹爹赢了,陆筌又待如何?爹爹会杀了他么?阮筠不敢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