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下,远远望去是十分壮丽的一场花雨。
十里红妆与之相比,亦是相形见绌。
这一路有几千里,算不得太长,踩着吉时便到了。
陆筌将阮筠扶下辇,二人携踏入清河殿的大门,一路几乎被四面八方的道贺声给淹没。阮筠压低了声,悄悄问道:“爹爹来了么?”
陆筌亦是目不斜视,低声答道:“还不曾,但必然会来的。”他轻轻捏了捏阮筠的背,示意她安心。
清河殿里已围满了人,高堂之上,端坐着的是陆老家主和唐老宫主。殿下两侧有席之人,俱是名镇一方c有名有号的英豪。
吉时已到,鸣钟十二响,傧相唱礼:“一拜天地。”
二人同拜。
傧相又唱:“二拜高堂。”
阮筠眉头微皱,刚要喊停,只听门外一声“筠儿”,正是爹爹来了,她欢喜的差点儿掀起盖头。
待阮宁稳坐高堂,余下的礼才一一全过。
由人领着入了洞房,阮筠安分的在榻边坐了片刻,听得外头锣鼓喧天,只觉愈听愈烦闷,静不下心来。她索性一把掀了盖头,往案上取了瓜果点心,一面小口咬着一面打量着四周。
屋里一整套用具都是红木打造的,床头点着一对婴儿臂粗的龙凤红烛,榻沿雕刻着漆彩的龙凤,床帐亦是一等一的霞影纱织就的。霞影纱,即银红色的软烟罗,软烟罗素因远来观望似雾如烟而得名,如今里里外了层,金丝银线明暗交替的绣着合欢花,那床榻便有了翻若隐若现c欲说还休的意趣。
糕点吃的腻味了,等了不知多久陆筌仍旧没来。阮筠赌气的斟了一杯酒,也不管它什么合卺酒的规矩,自个儿先喝了一杯。酒是陈年的梅子酿,酸酸甜甜,并不涩口,是阮筠的最爱。她尝到了甜头,将好容易顺从了片刻的规矩全部抛诸脑后,接连饮了杯。醉倒不曾醉,竟觉着有些倦了,伏在案上不省人事。
一夜无梦,难得好睡。可次日一大早,阮筠便被陆筌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显然没睡足的她窝着一肚子气,不情不愿的换好衣裳,竭力撑出笑脸,去陆家敬过茶。回来的路上她仍是闭着眼赖在陆筌怀里,好歹脑子清醒了些,问道:“你何时回房的,我怎半点印象都没有?”
“约是寅时了。”陆筌揶揄的瞧她一眼,“你呼噜打的比外头锣鼓还响了,怎会又印象?也不知在榻上好生睡去,届时着凉了又闹着不肯喝药。”
两指捏住陆筌腰间的软肉,阮筠咬牙切齿:“我才不打呼噜!你以为我是在等谁,怎么也不叫醒我?”她转念想了想,这是不是说明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不对啊,不应该啊,书上不是这么写的啊,戏里不是这么唱的啊!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还是他取向不对?
陆筌微皱了皱眉头,转瞬间便展开,戏谑道:“来日方长,你急什么?”
我呸!阮筠烧的面上通红,暗下啐了一口,毫不客气的将陆筌腰间的软肉拧了圈。
洞房虽是在羲和殿里办的,二人仍旧一路回了山脚下的小木屋。陆筌捉了几尾清河魔鲤来,二人美滋滋的喝了一碗鱼汤,吃了两尾清蒸鲤鱼,而后应阮筠的要求一同躺下午休。
阮筠本是极困的,可躺在榻上却睡不着了,她翻来覆去动了一会儿,只见陆筌一动不动的躺着,似乎是睡着了。反正睡不着,她索性支起头,细细欣赏着陆筌的睡颜,食指不安分的抚上他的睫毛,一路抚到他的唇角,心啧啧感慨道:果然饭饱思咳咳,那啥。
忽然被捉住,阮筠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丝毫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恐惧,她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的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干嘛?”
陆筌挑唇:“干你想的事。”
阮筠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我什么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