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岳泰山顶空的云端之上,典籍的描述只有寥寥数行,“鸿蒙初劈,众仙祭天外玄铁为门,折建木为架,立天地央,镇八方妖魔,谪罪仙,是为戮仙”而今亲眼见得,方知其大气澎湃,非同凡响。
百尺高的漆黑玄铁门上镂刻着繁复的纹理与晦涩难辨的古老字,密密麻麻如枝叶葳蕤的藤蔓,经脉细长而蜿蜒。渊远弥久的古老威压铺天盖地,将巍峨耸立的连绵山巅都镇压在脚下,俯瞰世间万物如蝼蚁,千万年岁月也只是弹指间。
两尊栩栩如生的狻猊衔着锈迹斑驳的门环,四目凶光外露,冷冷直视着浩浩荡荡的仙门众人。剑光一晃,只见清远与静容割破了心握住门环。淌下的鲜血被斑驳的铁锈吸走,渐渐整个铁门都泛起了红光,刀刻的字仿佛被剥离了,一个个泛着金灿灿的光芒飞向空,最终化成一个巨大的字,轰然冲向虚空,将肉眼不可见的禁制打破,两扇沉重的门扉缓缓开启。
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汪清澈湛蓝的湖泊,平滑如镜的湖面上稀稀疏疏漂浮着几片碧翠欲滴的荷叶。细看湖水里是隐隐泛着金光的,好似每一滴水里都裹着金灿灿的鳞粉,原来湖底和四壁皆为琉璃所铸,在正午的阳光下十分灿烂。
氤氲的水雾袅袅腾腾,依稀能看见湖央有一座拔地而起的白玉高台,几乎与乳白的雾气并为一色。台上一根由建木削成的十字架拔地而起,直冲云霄,苍凉的孤立着。
阮筠环顾着周身的美景,分明仙葩琼芝丛生c奇木怪石嶙峋,但除却来人竟再无活物,幽静寂寥,无声的诉说着亿万年的孤苦。
清河殿众人簇拥着阮筠站在湖边,十尺外千百余人安静的驻足,眸光扫过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她突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她如今非是赴刑场,而是离乡远游,众人把酒与她践行。想着想着,她便笑了——并非静悄悄的挑起唇角,而是清脆的“扑哧”笑出声来。
这无疑引起了轩然大波。
窃窃私语的嘈杂很快就淹没了她的笑声,她听见有人说:“果然是妖女,现在还笑的出来!”
“你听说了么?这妖女喜欢陆筌呢,就是那个颛顼陆家传闻能成为第二个崇明帝君的陆筌。”
“就她也配得上陆师兄?我呸!难怪她要伤楚仙子呢,原来是嫉妒!那一剑好狠,险些伤了楚仙子玉容。”
“像她这么恶毒的人,活该受雷刑剔骨之罪,简直死不足惜!”
非议声不轻不重,恰恰落在阮筠耳,她笑的云淡风轻,立在流言蜚语的央,身骨挺的笔直,猩红的衣袂在风缱绻,削弱的身影如振翅的蝴蝶,飘然欲离。目光毫不避讳的扫过每一张脸,却不曾见朝思暮想的那双桃花眼,到底是没来啊说不清是释然还是幽怨,她轻叹一口,转身踏波而行,不疾不徐的走向白玉台,将声声质问与鄙夷抛诸脑后。
“他的伤好些了么?”
“未曾伤着要害,已无大碍。”
“他连见我最后一面也不肯么?”
“小师弟说,见了反而更没话说,不若不见。”
“我知道了,大师兄你多保重。”
原来从来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是她自作多情,许了真心,输的一穷二白。
背靠着建木站好的一刹那,两条枝蔓从横着的支架左右两端生出,迅速将阮筠双臂紧紧缠住,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提向百尺高的空。她面色惨白,冷汗淋漓,却依旧倔强的睁着眼,俯瞰着众人。
风云变幻尽在脚下,凌立天地间,若非恐高症犯了,此时她胸必生出万丈豪情。
“时辰已到,还请帝君行刑罢。”静容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清远叹了一口气,他虽有心拖延过天雷最狠的午时,奈何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公然徇私吧?
“行刑!”清远一声令下,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