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莫沉瞥了她一眼,然后一个箭步走了过来,拿过衣架上的衣服丢给容卿月,然后背过身去。
她艰难的从浴桶中爬了出来,将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拿钗子固定好,然后擦拭干净才换上了自己的衣裙。
“扶我一把。”她傲娇的伸出手,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祁莫沉没说话,反而是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走近大床将她丢了上去。
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容卿月揉了揉吃痛的腰,瞪了祁莫沉一眼。
祁莫沉置之不理,在她的注视下朝门口走去,容卿月有些着急的喊住他,“这么晚你要去哪?”
“”他脚步一滞,薄唇紧抿,最终还是推门而出。
容卿月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鼻尖一酸,眼泪啪嗒一声滚落,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子闷气。
弄干了头发之后,她窝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听着窗外的风声,她慵懒的哈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吱呀’一声,房门再度被人打开。进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去而复返的祁莫沉。
他的头上,肩上还夹杂着雪花,鼻子也有些冻僵了,放缓脚步走向床边,才发现容卿月已经疲倦的睡去了。
看着她熟睡的面容,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轻叹一声,仔细的为她掖好了被角,然后褪去她左脚的鞋袜,然后将买来的消肿药膏轻柔的敷在她的脚踝处。
一气呵成的做完这一切,祁莫沉俯身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然后吹熄了烛火,悄然离开。
这一夜容卿月睡得并不安稳,微蹙的眉头紧闭的双眼,梦中她好似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漫无边际的走着,找不到出路。
自从恢复了记忆,那些伤痛的回忆总是会不经意的出现在她的梦中,像是在刻意提醒着什么似得。
时间倒退回到天佑三十年,那个时候的容卿月已经年满十八岁,正是含苞待放的花季。
比她大两岁的宋云轻,已经做了翰林院中掌管典礼c编撰诸事的学士,在朝中的地位如日中天。
年轻气盛的宋云轻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凭她在父皇面前尽力举荐。
尽管她说的很委婉含蓄,父皇还是看出来她那点小心思,提拔宋云轻,不过是因为自己宝贝女儿的一句喜欢。
身为太子的大哥不止一次的找自己谈话,目的无非是劝自己早日远离宋云轻。
那时年少,她并不懂大哥眼底的担忧,直到后来在宫女的嘴里听说了宋云轻和宫外的一女子纠缠不休,她才开始重视起来。
她乔装出宫,瞒着宋云轻专程去见了那个叫云绮罗的女子。
下午回来的时候,却淋成了落汤鸡,精心装扮的她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的确见到了那个名动天下的美人,只不过却被对方奚落的落荒而逃。
她用悲悯的眼光看着自己,你贵为公主,又如何,试问凭你这副陋颜之躯,配得上宋云轻么?
尖酸刻薄的话,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回旋着,一直在嗡嗡作响,当她回过神的时候,云绮罗早就趾高气扬的翩然离去。
流云殿里,宋云轻已经等候多时,见她一身狼狈归来,立即心疼的奔了过去,“卿月,你没事吧?”
她不着痕迹的松开他的手,“我没事。”在他面前,她从来没有揭开过脸上的面纱,无非就是怕吓着他。
那个时候自尊心在作祟,不甘心受到别人的羞辱,于是她一把揽住宋云轻的腰,几近哀求,“云轻,你娶我好不好?”
她明显感觉到男子身躯猛然一震,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睛,直视对方,“宋云轻,假如我不是公主,你还会待在我身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