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滴水不露,圆滑婉转。
上次出宫捉白之暮一事,萧柏颜表明态度以命相救唐禾媗是为了她这个人,他的好感来势汹汹并光明正大毫不遮掩,这样的一个人,若真心想带她离宫,他有千种万种方法,为何偏偏选了与皇帝正面交锋这一看似最蠢最费力的办法?
萧让百思不得其解,不自觉地用食指摩挲着自己挺立的鼻尖,低眉沉吟道:“照这么看,朕也觉得有些不妥之处……”
见自己的发言被重视被采纳,莫时飞受到鼓舞,思维更加发散,胆子也更大,“皇上,此事的关键在于娘娘,只要娘娘舍不得离开皇上,王爷就算有心也是绑架。”他说着,抬眼去观察圣颜,把巧嬷嬷日日唠叨自己的那些话小心翼翼地传达给皇帝:“这都快一年了,皇上跟娘娘老这么别扭下去也不是办法,弄不好还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何不趁此机会冰释前嫌重修旧好呢,皇上。”
“是啊,只要她不舍得……”
萧让似乎被触动,墨色乌眸蓦地一闪,里面晶光点点,更趁的整只眼睛熠熠生辉。
究竟,让她讨厌一直想要远离的是皇宫,还是自己?
现在是最好的验证时机,萧让却突然心生忐忑不安,即使在父皇逝世,纪氏专权陷害萧氏一族时也未曾有过,像此时的信心不足。
他自嘲着摇头苦笑,最终还是不够胆。
“皇上……”莫时飞还想开口说话,被他出声截断,萧让简单直接地命令道:“派人在半山时刻盯着,不可懈怠,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告诉朕。”
交待了这一切,萧让就安心地去上朝了,默默地把成千上万地信任加载至唐禾媗纤弱的肩膀上,年轻的帝王暗地里做了决定,只要挺过这一次,她对得起他的信任,那么他会毫无保留地把身价性命全部交到她的手上,让唐禾媗完全参与到萧让的世界中去。
他们之间也许只欠这一步了。
但是,还没等萧让这口气松下来,那边潜伏的人尽职尽责地一大早来报:昭仪唐禾媗收拾细软状似要离宫。再问可有何人上山,答曰:十三王爷萧柏颜。
彼时萧让已经整装待发要上早朝,闻言手上用力,颈上挂的长串朝珠瞬间被扯散,崩落了一地。
“陛下息怒。”
奴才们不知所措,惶恐地跪了一地。
“他们现在人呢?”年轻王者抿紧的唇角有盖不住的怒和伤。
来者额头贴地,不敢抬起,瓮声回道:“回禀皇上,大概……已经下山了。”
“很好。”
莫时飞也气的不轻,单腿跪地请命:“皇上,微臣去将他们抓回来。”
“不用。”萧让手一挥,命令道:“去备马。”
皇上言下之意要亲自去,明德公公大惊,连忙提醒:“皇上,这马上就要早朝了,不如就让莫侍卫……”
“备马!”明德公公的话被一声厉喝打断,萧让看都不看他,只是神色不善地瞪着莫时飞。
莫时飞先是一愣继而一惊,跟着反应过来,二话不说,领命出门。
“是。”
全身的血液仿佛滚油一般在身体中煎熬沸腾,再也没有像此刻使萧让痛的失去理智,冷静全无的时刻了,不论是他的情意还是他的信任,那个女子全部弃之如敝屣,不屑一顾。
原本以为她对自己不会是全然的无动于衷,原本以为她只是害怕厌倦后宫的生活,却不想……所有温情的一切如同那串落地的朝珠,一颗颗砸着地,硬碰硬的疼痛。
马背上的颠簸将萧让强烈的情绪更加撩拨的火上浇油,他如风般疾驰,恨不得瞬间而至站到那个没良心的女人面前,投去鄙视和同情的一瞥,让她清清楚楚地明白,她放弃不要的,是怎样弥足珍贵的一颗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