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见的树林……
想起临行前皇上的交代,莫时飞眯了眯眼,目露怀疑之色,会有如此巧合的事么?
他刚要开口,一颗黑乎乎的小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墨色秀发映衬下,更显小脸雪白干净,唐禾媗出声印证车夫所言非虚:“本宫自小这里长大,今日又逢十五,东街闹市人车拥挤,我们想过去委实不容易。”
莫时飞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天色,越捱越晚,实在事不宜迟,当机立断地命令道:“那就绕道走西边,所有人打起精神,加快速度,务必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宫。”
车辙碾轧土地的声音忙碌厚实,唐禾媗坐在马车中亦是心神不宁,芙瑶因为感染风寒一直咳嗽,此次并未跟来,随侍在车内的两个丫头不过十五六岁,青涩稚嫩,不小心跟她的目光撞上都要低头脸红上半响。
唐禾媗心念一动,不禁微微挑开窗帘,斜目向外瞧去。
莫时飞骑着高头大马,跑在夕阳中,护在马车旁,他的精神并不集中,一边策马奔腾,眼神还总时不时地瞟过来观察附近的动静。
这些人中只有一个莫时飞,若能想法子引开他……
唐禾媗克制不住地开始在脑中计划出各种半路逃跑的路线。她的最终目的是出宫,如今已然在宫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若她就此失踪,不再回去,那么所有的一切终将改变,她最后自然无需以身殉君。
以往做了那么许多无用功而无法达到的事情,现如今只需一个契机便可全部实现。
唐禾媗忍不住心动,她无法不心动。
脑中正混乱,马车没有征兆的突然急刹住,唐禾媗和两个小丫头全部惯性向前扑倒,那两人慌忙扶起她:“娘娘没事吧?”
“怎么回事……”
她惊魂未定地稳住身子,刚想伸手去撩车帘,明晃晃的长剑往里一伸,从唐禾媗胸前险险划过,未等她有所反应,那剑快速收回,然后由躲在车壁边上的侍女身上,透胸而过。
那丫头根本来不及出声,便香消玉殒。另一侍女一见之下放声尖叫,唐禾媗颤抖着要去捂她的嘴已然跟不上。
——又是狠准利落的一剑,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姑娘的嘴巴甚至都未合上。
凶手未现身,已然出手如电连杀两人。
她不能坐在车里等死!
唐禾媗的心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满,连滚带爬地钻出车子,这才发现车夫满身是血的倒在驾驶位上。
旁边打斗声不断,膀大腰圆的胡须大汉被一众侍卫团团围住,他雪白的长剑上殷红的鲜血正粘连不断地往下滴。
“哎,老贺你个大老粗,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也下得去手,带回去暖被窝也好啊。真是暴敛天物!”
那个和莫时飞单打独斗的人不过三十多岁,眉目到端正,一身白衣附庸风雅,略显做作。他的武功似乎在莫时飞之上,打斗之余还有能抽空闲聊。
提着鲜血淋淋的长剑,被称为老贺的男人哼了一声,扬脸道:“那边不是给你留了一个么。”
白衣男子啐了一口:“呸!你小心些,别伤着老子的货物!”
货物?
是指她么?
格开凌厉的剑招,莫时飞寻的一个间隙,开口厉声喝道:“来者何人!可知你们惹的是谁!?”
叫老贺的彪型大汉不屑地轻嗤一声,出招更猛。
白衣男子笑道:“自然知道,做买卖自然要认清识明,否则,这生意岂不赔死了。”
买卖,生意……?
莫时飞沉声问道:“两位究竟是何人?”
白衣男人又笑:“吾辈匪类,大名不值一提,不过想用车里这位贵人跟宫里换些银子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