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身下女子的玲珑心思分外可爱,忍不住轻轻地吻着她的唇角,萧让有生以来第一次冲动开口:“勿需惊,朕守得住天下,自然护得住你。”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萧让心思深沉,又是自小宫中长大,对人的防备几乎是与生俱来,一颗心在后宫和朝堂的百般历练之下冰冷坚硬,牢不可破,如今却轻易地对一名女子吐露野心……
并且在此之前,他的全盘计划之中从未考虑过唐禾媗,如今脱口而出又觉得自然而然,竟毫无后悔之意。
快速地理清自己的思路,萧让几乎没做细想,这片刻的情绪实在令人着迷,他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
低头,轻挽唇角。
萧让俊脸上那抹醉人的笑意,在看到她的反应后,慢慢风干凝固在唇边。
唐禾媗水杏般的大眼一眨不眨,里面种种情绪如大风呼啸,狂刮而过,惊讶、错愕,居然还有怜悯和愧疚一闪而过。
复杂的让他当场怔在那里。
却唯独没有他所预计的安然与羞怯。
一个女子甘愿卷入波澜诡谲的后宫,总是要有些目标的,既非为个人荣辱,那便是身负家族使命。
对于唐相一家的封赏虽是计划中事,但也不乏有令她家世显贵,依傍稳固之意。
但是,他的种种猜测似乎均未踏到点儿上,或者两人的思维根本不在一条道儿上。他费神至此,她脸上却日益冰霜满布。
原本灵动鲜活的女子,如今却硬生生压抑收敛自己的全部个性,真正像一个宫妃该有的样子,曲意柔顺,任他欲求欲索。
——像后宫无数他亲手造就的木偶娃娃一般。
表面柔顺恭敬,实则无声抗拒。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淋下,萧让好不容易燃气的热火被瞬间浇熄,几次有意的逗弄和安抚都毫无成效,生平未曾受过这样的冷落和憋屈,再者也不愿意看见她那副总像是作对挑衅的样子,年轻气傲的皇帝逐渐减少前往江蓠宫的次数。
此次更是一连十几日未曾踏足一步。
本意是想冷着她,顺便让自己清醒,但现实的情况却是,看不见后,脑中反而更经常的想起,一遍又一遍,她丝毫不知疲倦的在他的思想中来回奔波。
萧让悠远而绵长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倒并不见苦恼。
长到二十多岁,小皇帝迟来的情窦初开,也比着寻常人更生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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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一会儿,他的脸上便有四季风景交替而过,而且个个色彩斑斓,特别是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几乎要让他怀疑眼前这个人,只是个跟萧让长的一模一样的替身而已。
莫时飞看的胆战心惊,小心翼翼而不确定地问道:“师兄,你不是堕入情网了罢?”他实在震惊,又有些不可置信:“就像你说……先帝和宁贵妃的那种?”
萧让脸上模糊的笑意被瞬间劈开,黑眸带着惊疑不定,错愕地看过来,而后下意识地快速否认:“不是。”
迎着莫时飞仍旧带疑的不解目光,萧让疲倦地伸手抚上额头,润白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挲,良久才道:“朕只是……只是有些好奇,她的反应罢了。”
他的底气并不怎么足,但是莫时飞显然是个更迟钝的主儿,嘟囔着道:“那就直接问她呗。”收到萧让不善的目光后,立马改口道:“不然把江蓠宫咱们的人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啦。”
闻言,萧让晶亮的黑眸微敛,沉吟片刻,终于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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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禾媗已然睡下,十几日未见的皇帝陛下却毫无征兆地驾临江蓠宫,未给她准备的机会,接驾是在室内,她甚至只穿着一件清爽单薄的浅色寝裙。
“臣妾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