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拳抵着额头轻敲两下,半真半假地道:“给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头有点儿痛,身子也不太舒服。”
“那正好,吉祥还没回来,兴许下午能带着太医一起上山。”青芜温婉笑道:“小姐从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先去用膳罢。”
果然不出所料,看着跟在吉祥身后走来的年轻太医,唐禾媗一乐,差点没笑出声来。
一连七日伴君侧,皇后现下恨不得吃了她的心都有,一定等着抓揪她的小辫子。这不早上才生病告假,下午太医便巴巴地赶来。
不过,令她略感意外的是……
他乡遇故知,又碰到一个老相熟。
不过在太医来说,他实实在在是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这位媗嫔娘娘,依照规矩行礼拜道:“微臣太医院杜仲参见媗嫔小主,小主万福金安。”
“杜大人免礼,你来给我瞧病,无需这般多礼。”素手虚抬,示意他平身。
“听闻小主身体微恙,院正大人特遣微臣来请脉,以便对症下药。有劳小主伸出手臂。”
后宫除皇帝外,御医是唯一经常接触帝妃的男人,为了怕他们与后宫做出什么苟且之事,历朝对此都有严格的规定:有的专门设立机构培养医女,有的在太医请脉时安置珠帘屏障,甚至还有扯红线隔空把脉。
本朝开国皇帝年轻英挺,对自己甚自信,直言只有丑男人才有如此担心,愣是破除了此项避忌方便太医诊治行医。
萧家男子模样出众,加上后宫美人的不断革新,大梁皇帝美男子甚多。
到了萧让这一代,容颜风华更是达到鼎盛时期。
他根本无需锁身,直接囚心。
杜仲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把三根手指轻轻搭上她的皓腕。
风寒是最常见也最不易诊断,若非病的厉害,单看脉象轻易也无法查出。唐禾媗略感不适是真的,但她确实没有病。
这要换搁着别的太医那里可能要耽搁一阵子了。
但是眼前这位年轻人,他有野心,想往上爬的目的明确坚定,又胆大,懂得识人变通。最重要的是,她了解熟悉他,所以此事易办许多。
杜仲还扣着脉,凝神不语。
“不过天冷不受偶感风寒,有些发热咳嗽,并无大碍。我只是恐不小心染给皇后娘娘和其他姐妹们,那可就真是罪过了。”她状态随意,闲闲地随口聊着。
杜仲抬头迅速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去,收回手从善如流的道:“小主万不可小看风寒,初时表面看无甚症状,但也分很多种,人不在意之下容易积小病成大疾。”
“啊?”她故作惊讶地掩口。
杜仲连忙拱手:“小主勿惊,您只是普通风寒,微臣开药调养几日便无事了。无需担心。”
“如此我便放心了。有劳杜大人上山跑一趟。芙瑶。”听得她唤,身后的芙瑶上前把一个封好的银袋塞进杜仲手里。
唐禾媗笑道:“一点小意思,杜大人请笑纳。”
杜仲眼睛一转,顺从的收起袖中,俯身跪谢:“微臣多谢小主。”
“他开的是几天的药?”送走杜仲,唐禾媗仍旧懒懒地侧卧在软榻上。
青芜仔细看着手上的药方,听到她问才答道:“两天。”
“挺保守的。”
有点想打喷嚏,莫非真的风寒了?她皱着鼻子用手指去揉。
青芜看她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不觉蹙眉,走近身轻声道:“宫中确实需要太医照应扶持,不过这个杜仲的老师可是伺候太后脉象的,他是否可信还未知。”
其实这一点当初她和青芜都看错了,曾经因为杜仲的身份,对他多有防备,直到后来才知晓能让杜仲卖命忠诚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