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媗自然不知道后院发生的这些事,她这两日被腹痛和头痛双重折磨弄的心力交瘁,偏偏自己如今这种身体状况根本无计可施,什么都做不了:一方面怪自己粗心大意竟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遗忘落下,另一方面也埋怨时运不济搞的如今雪上加霜。
她心中有鬼,这几日安守本分再不敢多生事端。她这般谦卑低调的态度让皇后纪琉云很满意,更让纪琉云感到高兴的是,这个媗嫔侍寝不过几日便来红,这意味着此次她是绝无可能怀上龙嗣。
皇帝年纪尚轻且即位没有多久,膝下子女皆无,后宫中的一众女子皆望自己能首次中标,即使诞下的女儿亦是长公主;如若是皇子,根据朝廷祖制太子需立长,那便是未来的储君。
皇后和她的家族怎肯将此让于旁人,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
纪琉云惋惜轻叹,凉凉地安慰道:“事不凑巧,媗嫔毋需灰心。太后娘娘还特意让本宫带话给你,当然,后宫所有的姐妹们都要听着记着——”她转目扫视一圈,故作威严地扬声:“你们要养好身子,争取早日诞下龙裔为皇上开枝散叶,不论你们自己还是本家都会重重有赏,无论是谁诞下的龙子龙女,本宫作为母后都一样会视如己出加倍疼爱的。”
众女忙起身行礼谢恩。
她在心里嗤之以鼻,那些年折损在纪琉云手中的嫔妃不计其数,无论是太后亦或纪家是绝对不会允许太子之位落入他人囊中,在皇后诞下太子前,后宫其他任何人的孩子都只能胎死腹中别想生下来。
唐禾媗前世未曾有孕,跟皇后算不得深仇大恨,只是不耻这样残忍的手段。也不知是否因此伤了阴德,直至萧让驾崩,身后也无一子半女送终。
皇后有这样的态度一点也不奇怪,让唐禾媗不解的是,皇后甚至太后似乎都不知晓她假装的侍寝当日来红,一心以为是侍寝过后几天——这当然是皇帝故意给她们知晓的信息,再加上那日他说的落红之事,似乎冥冥中他倒像在相助自己一般……
这应该是他还没有发现那条丝帕的缘故,否则慢说九五至尊的皇帝,任何男人被女人这么拒绝耍弄估计都要恼羞成怒。
揉着发痛的额角,心急的恨不得变作窗外那些鸟儿飞入他的寝宫,把那条要命的丝帕给拿回来。
“小姐可好些了?身上还疼么?”
身后细碎的脚步伴随着青芜温柔的询问传来。
唐禾媗侧卧软榻,心中还记挂着丝帕的事,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无碍了。”
“入冬风大,小姐躺在窗下仔细着凉。”
“行了你先下去吧,让我自己待会儿。”她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
“是。奴婢来是想问问小姐这套衣服该怎么处置?”
青芜向来不是如此执着不识趣儿的人,她柔和的低音此时听来更像挑衅一般,唐禾媗心中烦躁,忍不住回头怒道:“什么时候连一件衣服也要问我——”
看到她手中那套粉色寝裙,她顿时愣住,这几日忙乱没顾得上处理,可是怎么在青芜手里!?
心中惊诧,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她随即懒懒地道:“你从何处拿的弄污的衣裙丢掉便算,何必这种小事也拿来问我。”
小事?
青芜微微抬眼,状似不解地道:“可是芙瑶说这是皇上御赐,要洗净收好,如何能丢掉?”
原来是芙瑶,她有收拾衣物的习惯,自己随口一句她竟当了真。
唐禾媗心中怄的要命,又不能确定青芜究竟知道多少,当下迅速武装好自己,轻描淡写地道:“说是御赐,不过是弄污之物恐有辱圣目,不必拿废当宝,丢掉便罢。”
“它此时自然是废物,可若弃之被有心人捡到,恐怕就会成为对小主不利的宝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