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底下,两人身体仍亲密贴触,他迅速坐直身,抹抹脸,神智回笼了大半,摸索到床头的眼镜戴上。
啧,又要变回那个硬邦邦的面瘫特助了。
昨晚多可爱呀,像只贪心的兽,追着她瞅啾直吻,耳边彷佛还回绕着他压抑而激越的喘息,让她勉强原谅了弄痛她的事。
腹诽了一阵,他已经穿好衣服,由衣柜里挑出一件衬衫、一件长裤。“先穿这个,我待会送你回去换衣服。”
怕冒犯佳人,自己先藉梳洗之便,退避到浴室。
有过一夜,不代表他就可以轻慢她。
抓好时间走出浴室时,她正在和过长的袖子奋战。他没多想便上前,顺手帮她将袖口往上摺两折。
她仰首,微微扬起唇角。
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他就要低头吻下去了。
但没有。他自制地退开。
趁时间还早,赶紧带着她溜出来,以免再晚,出门直接跟姊姊、姊夫撞上,那就窘了。
送她回家后,接下来一整个早上,他都在跑外务,没能与她碰上面,暂时没机会尴尬,等到忙完回办公室,已经快中午。
拎着公文要进去给她签核,未关妥的门扉内传出对话声,他本欲顺手将门掩上,却顿了住——
“对不起,是我们虞特助的错。”她浅浅微笑,站起身,礼数十足地躬身。“他忘了在大门挂上‘衣冠禽兽谢绝入内’的牌子,下次我会请他挂好,以免您走错路。”
笑意一敛,三两下撕掉合约,往对方脸上砸。“滚出去!”
周有方僵住脸上表情。“你、你知道这合约,每年可以让丰禾进帐多少吗?”
“再多都买不到我家虞特助给你奉茶提鞋。”她笑哼。“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向你爸与公司董事交代,这纸合约砸在你手上的小、困、扰、吧!”
“杨、杨总,你再考虑一下,你同样也不好向你父亲交代,我们何必……”
“嘿,不要结巴。首先,”她比出一根手指头,慢悠悠地接续:“我爸应该也不乐见他的女儿被人指手画脚。再来,他一手提拔、最倚重的爱将尊严让人扔在脚下踩,把他脸面搁哪呀?你一口气得罪了丰禾当家主事的两个人,被人看衰至此,我杨馨娅身骨再软,应该也还不缺你这口饭吃!”
估错风向的周有方瞬时一慌,反倒自己先软下身骨。“对、对不起,杨总——”
他完全没想到,那个一无身家二无背景的男人,在丰禾的地位会这么重,否则他也不敢大放厥词,丢了这纸合约,麻烦最大的会是他自己。
不赚这四成利润,丰禾不会痛,但是这六成进帐,却占了他们公司一半的年营收,谁比较惨,不言自明。
“不用跟我对不起,去找你真正对不起的人说!”她冷下脸。“要我说请吗?麻烦你,‘请’自己滚出去!”
门外的虞晓阳先一步避了开来,静静地,待在会客室里,整理情绪。
他应该要阻止她做这么不智的事,就为了出一口气,放弃大笔营收,怎么想都是任性冲动的笨蛋行为,但——他不想。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
只想收下她,不计代价维护他的心意。
***
他有预料到,周有方那头不会就这么算了,周董跟杨总有长年的合作关系,八成会打小报告,果然没几日,还是惊动了杨仲齐由宜兰赶回来,问清缘由。
门没关,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另一头她向杨总说明原委。
杨总听完,沉吟久久。“这就是你当面撕合约的理由?”
这理由还不够吗?“他羞辱晓阳!”
“你觉得这很理直气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