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了。
江承莫抿着唇等了她十秒钟,而后说:“别哭了,嗯?”
他把她的手掰下来,手指尖隔着手帕开始把她脏兮兮皱巴巴的脸一点点擦干净。好不容易露出比较白净的皮肤,宋小西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手腕处露出的半截手表,忽然眨了眨,再次滚了泪珠下来。
“他们都不要我,我就是个累赘是不是?”
极少会叹气的江承莫看着她,慢慢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臂把她搂在了怀里。
他放柔了声音轻轻地说:“别哭了,你还有我呢。”
宋小西趴在江承莫的肩膀上,哭得愈发天昏地暗。他长久地力道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低声呢喃着难得温柔的话,他的肩膀宽阔,怀抱温暖,味道清爽,渐渐地终于起到了不错的效果,宋小西的抽噎声终于慢慢停止。
她的思路缓慢地从混沌归于清晰,除了发觉自己腿脚发麻脑仁发痛之外,还忽然发觉出了另一点不同——她长这么大,江承莫这还是头一次对她这么温柔。
她一直觉得他有时候严肃得过了头,她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他也可以温柔。而他说的简简单单的那一句话,是到目前为止宋小西从江承莫口中听过的最好听的话。
江承莫之于宋小西,不是葱姜蒜之类的辅料,而是实实在在不可或缺的柴米油茶。
他只比宋小西大六岁,然而宋小西总觉得他和自己是两个时代的人。他总是有超乎年纪的冷静和沉稳,懂得如何更合理地利用时间,将人事的效率发挥到最大,处理繁杂问题时深思熟虑又游刃有余,消除他人戒备时春风化雨又立竿见影。他的眼窝深邃,从而使本就锐利的眼神更加锐利。
一般来说,江承莫宽于待人严于律己,但是宋小西不被包含在内。江承莫对待宋小西,就像是对待一个精心烧制的工艺品,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德智体美劳,这几项江承莫自己做得都很好,所以受他调教的宋小西也不得不被迫跟着做到很好。
宋小西青春期时曾对他这种铁腕政策表示过抗议。江承莫此前一直坚持腹有诗书气自华,强迫上小学的宋小西去背那些《诗经》《离骚》《论语》《唐诗宋词三百首》以及阅读《二十四史》,宋小西小的时候只晓得服从,初中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本还有抗议的权利,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她开始试图向江承莫闹脾气。
她站在他的书桌前茶壶一样地掐着腰,一脸的色厉内荏,江承莫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伸手从旁边他的书架上抽过另外一本精装版书籍,淡淡开口:“既然这样,《论语》和《资本论》,你选一个。”
“”宋小西瞪着那本已经被他标满了各色笔记的马克思经典著作,顿时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从小到大,江承莫一直都很懂得怎么对付她。用沈家二公子沈奕的话来说,宋小西只要一张嘴巴,江承莫就知道她是想吃东西还是要说话。
因为这世上能让江承莫上心的事物不多,而宋小西明显光荣地身在其列,这让她有时候也会觉得甚是荣幸。只是这种能够让人扬起下巴微笑的感觉仅限于别人对他俩的亲密关系表示羡慕的时候,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没有一回是这样觉得。
宋小西第二日跟着江承莫和沈奕回去的时候呵欠连连,在车上还用手指翻出眼底下的红血丝给江承莫看。沈奕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冲着她轻笑:“小七你可以看看你承莫哥哥的眼睛底下,也红着呢。”
宋小西果然凑上去看,又很快被江承莫推开:“坐好。动来动去像什么话。”
宋小西从后面扯过一条毛毯裹在身上,再次打了个呵欠,再次凑到他身旁:“你哭了?”
江承莫凉凉看她一眼,冷笑:“这句话直接总结出了昨天晚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