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我作什么?你嫌害我害得还不够么?”逸寒突然厉色,“我眼睛瞎了,心可没有瞎。公主,我已经不想再做你的驸马了,我会同你和离,你还可以清清白白地回去找你的晋王,做你的王妃。”
他他怎么能这样说她?从她再见他的那刻起她就再没想过祈枫了。她不是无情无义,她不是!翎瑚深深呼吸几次,“我这会儿不同你说这个,我去找点东西来吃。”逸寒摸索着站起身,“公主,你还真是有趣,要你别走你偏要走,这会儿让你走了,你偏要留下。你说说,你这算是什么?”
“你!上回是我错,是我一定要走,可这回我已经要留下来帮你了,你还要怎样?”翎瑚紧咬下唇。逸寒眼神空洞,脸上全是厌恶之色,“滚!滚回你的雁京,越快越好!”
翎瑚拔腿就奔出门外,直到自己喘不上气才一跤跌倒在地上。他竟敢这样对她说话,竟敢对她说一个“滚”字,他知不知道,他的眼盲了她并不比他好受。她要快些回雁京就是想找人治好他,她宁愿他像从前那样事事与她作对,也不愿他声色俱厉地赶她走,好像他不要她了,不再喜欢她了。想到这里,翎瑚心乱如麻,她要他像从前一样对她着,看着她笑,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他的心里只能有她,只能喜欢她一个,永远只能对她好,不允许有一点改变!
逸寒摸索着走出屋子,对他来说,天色明暗本就对他的目力没有多大影响,以后恐怕更不是个问题,他已不需要再用他的眼,只需用耳朵来听和以手来触摸。溪水仍是潺潺流过;树上的鸟儿扑腾着双翅,发出欢快的鸣声;远远的似有饭菜香味传来,这时候该是日落,不知她已走到了哪儿?
逸寒苦笑,以她的气性,该是已走出很远了吧?虽说她是孤身一人,不过这里不属林姿,宁王的人再大胆,也不能在襄王的属地乱窜,况且襄王与他的弟弟晋王向来不睦,决不至于为人开方便之门。他不用担心她的,她也不用他的担心,离开这儿,她会变得更安全,只要找到停留在原地的队伍,她就能平安回京,到时宁王和晋王谁都伤不了她。
逸寒闭上眼,轻轻叹出一口气,他再不能帮她了,甚至也不能帮自己。他像一个垂垂暮年的老人,迈着极碎极慢的步子向前走着,泌凉的溪水打湿了他的脚面,一块圆石险些绊了他一个狗啃泥。逸寒摇着头,慢慢弯腰曲膝低头喝了几口水,要在从前,他可以在水中捉鱼,可以在林中捕到任何他想吃的猎物,可是此时此刻,他只能祈求上天垂怜,让他找到些迈不开腿的。
逸寒站直身体,沿着溪水走至深山,在被交盘结错的树根绊倒两次后,终于在树底下摸到了一些他想找的东西。他勾起唇角,像是旧友重逢,细细招呼一番后摸了几个兜在袍中,正要转身再寻,“咔嚓”一声,有人似踩断了树枝并低低发出一声咒。逸寒滞了滞脚步,继续向前探索。而那个发出声响的人也不再隐藏行踪,大大方方出来道:“这里也有很多蘑菇,逸寒。”
逸寒听而不闻,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翎瑚抿了抿唇,蹲□子看着那片高低错落的蘑菇,“都是黑黑灰灰脏兮兮的,哎,”她转到另一边,忽然兴奋不已,“这里的好看,红的黄的,还有个紫的又肥又大,一定很好吃。”她说着就要去采,逸寒再止不住,出声制止她道:“你要是想送命,尽管采了吃就是,不用在这儿大声嚷嚷。”
翎瑚看他开口,立时挨到他身边,“这个有毒的么?这么厉害?那我该吃什么颜色的?”
逸寒皱眉,“你不是走了么,还回来作什么?”
“我不会滚,要滚的话你先滚给我看看。”
逸寒听着这话觉得耳熟,再一想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翎瑚扯一扯他的袍袖,“逸寒,你说那些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你想要我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会赶我走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