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听得湖面上渐渐平息下了,乌烈脸色大变,这收金之音一旦吹出,首狼便收集狼群撤退,全无回旋的余地。
乌烈忿恨不甘,划开了八卦脚法,运气之间想扑上来夺了铜笛子,连曜策马微斜,一手高举铜笛子冷冷威胁道:“以你的功夫,要抢回这支宝贝也不是难事儿,但若是从我手中拿回,大概要些时候,还有若是让你这些狼族的驱狼人看到就不好了,不如我做件功德,还了你的兵器,各自散去,大家相安无事。你看怎么样。”
乌烈即怒又恨,反而朗朗笑道:“你倒做了好人,可如何使比武使诈。”连曜听得十丈之内,狼爪踏雪的簌簌声,挥了挥笛子道:“不是我使诈,是你分心了,从第一招开始,你就在偷瞄我马背之人,我略微转眼看了看他,你就攻守不防,如何怪的了我,要怪就怪你太过轻敌,仗着天时地利的险情,认定会轻巧取胜于我。让我算算,你的驱狼人还有多久能赶过来,说不准,你还有时候想清楚呢。”
连曜虽然拿捏了他的心思,但也吃不准乌烈会做何反应,只能故意说的轻松调侃来拖延时间。
乌烈出身尊贵,内心是个极其自信自负的人,被点中了心事儿,绝不想被部下看到失去信物的狼狈样子,点头道:“果然是个厉害人,你们汉人说兵不厌诈,看来还是我学的不够,输的心服口服。让我走开也行,不过,我倒是有个心愿,既然输在这事儿上面,那我就真想看看你马上之人的真容。”
狼阵已经向这边扑来,连曜怕他反悔,胜败只是赌在乌烈的面子上,全凭他一口气,这口气却可大可小。
连曜挥手抛了笛子去:“你们柔然人什么时候也婆婆妈妈,滚回去向你们的那个汉人军师多学学兵法,再来和我比试。”
乌烈翻身跃上,反手抄得自己兵器,跳下之间,稳稳落到已经赶来的首狼之背,人狼合一,天衣无缝。首狼接了主人,长啸一声,震落了松枝上的积雪,琥珀色的眼睛透露出漫漫的杀机。
连曜暗自松了口气,但故作轻松的冷冷道:“按你们柔然人的规矩,拿了东西还不带着你的狗崽子滚!”乌烈柔柔的抓了一把首狼的顶鬃,斜着眼睛挑着宝生道:“这人没看到是我没本事,迟早要看看你的真容。”说着用指尖温柔拍拍狼颈,首狼湿润的鼻尖一撇,扭头而去,只听得乌列远远的声音:“姓连的,没让你结果在我手里,真是遗憾的很啊。但愿你能活着留着性命再比一场。”
说着满不在乎的哼起了小调。
宝生远远听得曲子很熟,好似哪里听过,不由的也随口唱了两句:“木锦花已开,你那里的花儿是何时开?”竟然也对上了调子。歌声越行越远,渐渐听不真切。
连曜看乌烈离得远了,转头对宝生道:“还能唱曲子,看来没吓到嘛。伤到哪里了没有。”嘴上说着,人已经下马,挥剑砍了一截松枝,削去了枝桠,露出白嫩嫩的树心。
“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夹板,就用这个顶上吧。还要赶不少路程。”连曜说着,用掌心轻轻托了宝生的小腿肚子,用剩下的绷带将木条绑扎固定,嘴上却取笑道:“看你腿肚子也蛮结实的,不像那些闺秀的小脚,也不怕嫁不了人。”
宝生知道他没事找事说话,是怕自己胆怯,心里感激,眼圈微红,却怕被他看见,深深抿了嘴唇不发一言。连曜只道她吓到了,上马道:“拿手来,抱稳我了。”宝生虚虚环绕过连曜的腰间。
连曜下意识握住宝生的手:“冷不冷。”却觉得宝生手心粗糙,打开看来,只见多许多道勒痕划入肉里,看得人心疼。连曜问道:“这是怎么了。”
宝生方想来,撅着嘴道:“哦,刚才看你和那个独辫子打斗,怕你打不过人家,担心的很呢。”语气竟有一丝娇憨宠昵,仿佛含在嘴里的饴糖那边酥软,连曜心中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