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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马蹄翻滚,踏踏声急像是鼓点敲进心眼中,连曜竟一时不知是进是退,呆呆怵立在斜坡之上,直至人马到了眼前,那鼓点才击落最后一响,四周清明下来,强烈的欣喜如回音般从连曜心底涌现出来。

    颠簸于马背之上,宝生远远看见斜坡一人身披甲盔,横手扶着腰间的长剑,天地间黑云压着劲草,这人独立在猎猎寒风中,竟有吐千丈凌云之威风,有万夫难敌的志气。宝生哀楚的心境竟莫名有些慵懒安定的温暖。

    待到江城子催马近些了,宝生披着毛皮大氅扶着马鞍从江城子身后侧翻下来,单单扶了拐杖倔强的站直了身板,眼色空濛向着连曜低低苦笑:“连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一句“连将军”让连曜猛然措手不及,以前最是厌烦她“喂喂”的乱叫,可这声规规矩矩的“连将军”仿佛私自抹杀了那些亲密的时光,留下生生茬茬的空白。

    十多天前,自己怀着与之相伴相护的希冀,不料跌入失之交臂的锥心之痛,本以为守着此生便是如此冷淡,可现在宝生真真实实的就在眼前,连曜竟有些惴惴的惶恐,跨了两步,诺诺的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想了想急急道:“这里没有外人,叫我一声大哥吧。”

    宝生噙着眼泪点点头,道:“连大哥,我父亲在何处,可还安好。”泪珠嵌在眼角垂垂欲坠,微微颤颤仿佛就要滴到人的心尖上。

    连曜失神片刻,十分不忍,柔声阻拦道:“你父亲,他……还好,只是,只是,我们这边医术粗陋,我已命人将他送去,贵……”始终拿捏不好这话的分寸,竟一扫平日的果决,少有的细声结巴。

    话未说完,宝生侧脸却看得医官弯着腰从地窝子钻出,向这边奔来。

    宝生瞅见医官的眼色,不祥的焦虑仿佛殷殷的火苗被扑得升起,依扶着单拐紧紧追了几步,连曜想微微侧身阻挡,肩头却被宝生的拐杖猛然顶撞开去,宝生却支持不稳,失散了拐杖,几乎扑到在地。

    连曜眼疾手快,转手就将宝生揽入怀中,牢牢相贴,宝生失了力道,再也忍耐不得,哀哀哭泣道:“为何你们都不让我见着父亲。”

    皮子大氅上的狸子毛细细柔柔的散在风中,虽然裹的厚重,连曜仍然觉得宝生身影单薄不堪,盈盈不堪一握,那压抑的抽泣从那么小小的人体内抽离出来,颤颤抖抖的就要折断。

    连曜最见不得女子哭,又不明白前因后果,顿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想起韩云谦的嘱托“我这个样子,千万不要让宝生看见,她是个孝心的孩子,见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得硬起心肠,撇过脸子去冷冷严厉道:“你倒是为何一定要这般倔强!”

    他平日军中带兵,说话养成了威严有余的味道,从不给旁人一丝回旋的余地。宝生是个服软不服硬的,一路隐隐听得汉子说起过父亲的情形,想象了万般的结果,却听得这话压制下来霸道至极,倒是急躁起来,扬起手就要甩了连曜去:“我就是这般又是如何,我是要见自己的父亲的呀!”

    连曜平素喜怒不现的人,此时倒是不知为何也被激惹起来:“你!”

    江城子听闻过宝生与连曜的一些渊源,此时冷眼旁观之下,见连曜执意坚持的稀奇,想起临出发至极韩云谦的形容,便知道人事苍凉,此时多是不堪至极。

    环顾四周,深深叹了气,对连曜淡然道:“人生百年,困厄总是不期而至。吾辈也只能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连大人虽然想的深远,这位姑娘说的也没有错,她是要见自个的父亲,若是此时不见,以后做人子女又该如何自处。”

    连曜无话以对,刚才就有些拿捏不好这个事情,毕竟这是父女诀别之事,此时听得江城子这么劝慰,叹了口气对宝生道:“我……你父亲的情形不是大好,我陪你进去。”

    不料江城子阻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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