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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死,可以,但不是现在。”玉熙宫寝殿内,一年轻男子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呵斥道,压低的声线毫不掩饰地透出冷咧的威胁。“你们汉人有句话,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连大将军,你知道这种滋味吗?”一全身缟素的女子扬了头,不动声色反问道,只见她眉目清秀至极,只是无半丝血色,眉间一点红痣,却衬异常妖娆。

    连曜一愣,不知如何作答。“当初父王舍了我,让我随你来天朝,只是畏惧天朝的富足强大,畏惧柔然人的敌帮外患,畏惧贼人倭乱,只盼我获得圣恩,壮大我百丽国势。可怜父王哪有一日安寝。离弃父母,学习天朝礼仪文化,听从你的指示,在这里勉强存活下去,除了先皇。”女子顿了顿,陷入一种沉思,方说:“你们,你们哪一个,又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只不过是藩属小国献媚示好的小女子,刍狗不如?”

    连曜冷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所以你要自尽,要殉道?可是我这里倒是有你父王的一封亲笔信件,看完了再做思量吧。”说完,随手从袖囊中抽出一件信物,不慌不忙在女子面前拂了拂。烛光投在黄色薄纸封上,女子犹豫了半响,还是狠狠接过来展开。

    信上写得都是些百丽字符,女子顺行读下去,眉头越锁越深,最后竟无力垂下黄纸,掩面低泣。连曜静待片刻,缓缓问道:“你现在还想死吗?这后宫,先皇嫔妃殉道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你父王光海君的位置现在坐的可不安稳,北又柔然虎视眈眈,海上有倭贼蓄意挑衅,而你的王兄竟私下勾结柔然,你死了倒是便宜,谥号追封名节一样不会少,可你父亲死了,说不准就是悬尸示众的下场了。”

    女子勇气已泄,只是抽泣不停。连曜最见不得女人哭泣,不耐烦起来,轻轻叱喝道:“哭什么哭,马上就要回家见着父母,还哭个什么劲!大殇过后,先送你去神水庵避些时日,之后你父亲会请旨迎你回去。你就耐着性子小心过完这些日子。万不可给那女人抓住把柄,听到没有。”最后一句仿佛绳索套喉,女子被吓了一跳,愕然点点头。

    “现在宫内人员混杂,你身边我已经派人加强保护,但你自己千万小心,遇到紧急危险只管躲命。”连曜又交代几句,方隐入黑暗中遁去。

    女子追出殿外,只觉宫檐重重,暮色蔼蔼,放眼远眺,只觉人如这宫闱的困兽,逞强之事只是徒增伤感和笑料。悲从中来,委身坐下殿前的玉阶,春风吹面,来华朝多年,犹记得百丽的晚春并不似这般闷热。“木锦花已开,你那里的花儿是何时开?花落似白鸟飞下,白鸟林间在飞。汝心可否想念这花儿,或是仍欲远去。”

    连曜从郊外赶进城门已经是锁门前第二遍撞钟了,刚拐进大前门,就看见李家医师斜挎着一件黒木药箱,摇摇晃晃骑着头秃毛老骡子,骡子屁股上耷拉着一件半黑不白的麻布百口袋,胡乱装满了药瓶。

    这李家医师本名李早林,早前升至宫中太医院院判,最擅长内科女科,为人口风严实,整天只埋头研究药理针灸等术,深得宫中妇人信赖。本来前途大好,只因不善于上司周旋交涉,老了又迷上道家仙法,就使了些钱让儿子顶了自己的职务,在近郊的地方买了块四合宅院,躲去市井乐得清静。每日只是沉浸在黄老之术和药石炼制之中不可自拔,若非有些老交情的故人相邀,轻易不肯出来看病。而连曜因父亲之故与这李医师有些交情,今日见李医师亲自出来,不知谁家这么大面子,就拐了马辔头过去招呼。

    李医师缩着脑袋笼着袖子,见是连曜,笑道:“你倒是从哪里回。”连曜也翻身下了马,恭敬道:“手头上有些事情,刚从外郊赶回来,您老人家又是从哪里来。”李医师打了个哈哈,道:“看了位病人,准备回去。”连曜心中疑惑,道:“能请的动您老人家的人家?”李家医师见连曜追问,摸摸稀疏的发须,嘿嘿笑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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