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氏一早过刘老夫人处请安,两人正喝着茶说说话,忽闻有宫中内侍来府传旨。于是连忙整顿仪容,出了前门接旨。一黄衫内领着些番役正在喝茶,待见了刘老夫人,起身清了清嗓子道:“咱家坤宁殿当值,今儿个传淑贵妃口谕。”顿了顿,整顿仪容,一本正经捏着嗓子念道:“近日西南受灾,圣上忧心国事,本宫身为女子,亦欲尽绵薄之力,后日于护国寺打蘸请愿。着请在京一品诰命夫人,揩亲近女眷前往。”
内待一口气说完,又清了清喉咙,斜过眼睛望着刘老夫人:“刘老太君可听清楚了?淑贵妃可是特别嘱我要交待清楚,府上小姐都可前去,对了,听说前些日子有位小姐受了些伤,不知大好没,好些也需同往。”刘老夫人连连称是,又请黄衣内侍进了花厅用茶。黄衣内侍笑嘻嘻随行。
刘老太君摒去了下人,亲自奉茶,问道:“贵妃万安,请问娘娘还有什么交待。”黄衣内待抿了口茶,笑笑不语。刘老太君从袖囊摸出一只精致荷包,起身塞到内侍手中,笑道:“老身糊涂了,只带了些汇丰钱庄的银票,一点微薄意思。”内侍瞟了下荷包,笑笑说:“娘娘也没有别的嘱咐,只说让府上小姐都去,与圣公主也有个伴儿。”
刘老太君迟疑道:“只是外孙女受了伤,已回她父亲处休养,不曾在刘府了。”内侍为难道:“这可有些麻烦,娘娘特别叮嘱想见见这女孩。”刘老太君心里一惊,但笑笑说:“还要请公公帮忙通融了。”内侍又笑笑。刘老太君也笑笑,唤了大丫头进来耳语一番。大丫头出去,片刻捧了一只铜皮包脚红木小匣子上来。刘老太君笑道:“公公别嫌寒,这是东海出的珠子,也还亮晃。”说着撩开匣子,一枚园洁大珠,顿时只觉眼前生光。内侍笑笑:“那就容咱家再传个话。不过还要娘娘思虑。”刘老太君笑道:“那是自然。
待送走了黄衣内待,刘老太君急遣小厮去寻刘灵宝生,却听房中丫头说刘灵早回院子了。刘老太君一愣,叫人唤了刘灵过来。刘灵将刚才情形一说,刘老太君顿时勃然大怒:“为何两次带宝生出去都会节外生枝!你做为兄长如何不知道轻重!你们小爷们出去胡闹,我是不管。可连府的人是能避就避,如何还搅做一处!”
刘老太君平日总是谦和慈厚,说话间笑呵呵的。刘灵和邝氏从未见老夫人发这么大火,一时愣住。正说着,管家领了谢府小厮过来传话,说谢睿见了韩小姐,将亲自送回。刘老夫人听了,端着茶碗沉思了片刻。邝氏见状,讪笑道:“谢家小哥也真是有心。”刘老夫人一抬头,冷冷说道:“这些胡话也别说了。”邝氏一时不禁尴尬。刘老太君当下唤过过管家,吩咐了一番。
坤宁殿内,香炉上檀香袅袅,四围锦幔轻放。一中年女子半寐于锦塌上,旁边宫姝坐在旁边捶着腿。太子轻步走进去,宫姝见了正欲跪拜,太子做了声嘘状,摆摆手示意宫姝退到一边,自己跪了刚才的位置按摩起来。只听得锦榻上中年女子轻轻一笑,说道:“你最胡闹。”太子笑道:“母妃为何不好好睡着。”
淑贵妃坐起身子,扶了太子的手,轻叹道:“我只是心烦睡不着。圣上去了玉熙宫,也少有传话过来。”太子正色道:“父皇自有安排。”淑贵妃冷冷道:“他到这个时候还舍不得那几只小蹄子!一心防着我,于我何顾!”太子不愿听这些:“母妃莫气,今儿我却是有事相求。”
淑贵妃听完沉吟一阵:“这事儿牵涉甚多,为何要此时急于一时?”太子跺了几步:“我只怕武人势力壮大,又与诸王或者世家勾结。为何连曜会用刘家小姐做幌子,真有这么巧,只怕另有内情,所以想先给他们提个醒儿。”淑贵妃道:“刘家几代蒙荫。只怕不好动得。”太子冷笑道:“本宫试探了几次,新法推行之事,就是刘家阻力最大。”
淑贵妃抬了抬眼:“新法之事,还要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