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蓝田急匆匆地跑进书房,上气不接下气地极虎疾呼着,“小姐,出事儿啦!”
此时,冯蕴正在左右手交互对弈,食指与中指之间轻捏的白子,稳稳落在棋格之间,这才抬起头,歪看着蓝田:“何事让你这般急赤白脸?端得没了章法。”
蓝田扶着案桌边沿,努力地做着自家小姐曾教给她深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静下来,听到小姐问话,连忙道:“小姐,刚刚主院儿传信儿,让您过去呢!说是,咱们观澜苑有个丫头犯了忌讳,跑到老太爷书院儿窗下听墙脚,被人抓了个正着儿!”
“哦?”冯蕴落下黑子,端起手边儿的茶盏,轻轻一啄,复而笑道:“那些女人啊啧啧啧,这儿春天刚刚来,一个个儿的就躁动得坐不住了,二老太太有的愁呢!也罢,左右和咱们没干系,乐得看热闹就是啦!”
冯蕴笑着起身,吩咐蓝田将新做的海棠蛱蝶褙子拿出来,又见蓝田一脸忐忑模样,不禁打趣儿:“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到真真应和上做贼心虚这个词儿啦!你这般出去,想必一路走过,黑锅必然就要让本小姐背上啦!”
她出此言,原本玩笑,不想蓝田略呆,竟然信以为真,连忙揉着脸颊,试图让自己的表情安然自若一些。
冯蕴见状,险些笑倒:“好啦!你不用这么紧张,只消想想,那丫头是不是咱派出去的?”
“怎么可能?!”蓝田连忙摆手,“这院子里的人,咱们用着都不放心,又哪能让她们做这种事儿?”
冯蕴颔首笑道:“是呀,既如此,你怕些什么?”
说着,不再理她,冯蕴自己利索地换上褙子,招呼着蓝田往正院儿而去。
二房的内室里,二老太太沉着脸,怒其不争地撴着拐杖,数落着长媳沈氏:“我原道你是个没成算的,故而在你嫁进府里这二十来年,没少手把手儿的教你,你一向固执,我本着家和之念,不与你深究,这几年来,你竟然做的越发过啦!
我早先儿就跟你说,那一房人,与咱们,早已经分清家产;且那边儿子嗣单薄不说,且都醉心商贾之事,于仕途无功c于军伍无意,所思所想尽皆那些黄白之物,很不必与他们计较!
可你瞅瞅,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儿?!那观澜苑就是个是非之地,那里面儿住的,就是个刺儿头儿!你道老太爷和那一房的人撕撸开了之后,还留着那丫头作甚?老太爷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那是打算补偿那一房呢!你倒好,上赶着找不痛快!”
二老太太吴氏,越说越怒,说到最后捂着胸口,竟然被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边儿的丫鬟嬷嬷见之,连忙拿药送水c拍背抚胸,叠声唤叫着,一片乱忙之象。
“哎~~”二老太太服下几粒丸药,这才长舒口气,斜眼看向老实站在一旁,垂手候着的长媳,一时间心情复杂不已。
沈氏脾气不好,却谨记着之前自己奶嬷嬷嘱咐的话:
“太太诶,您且记着,这回的事儿,不管老太太怎么责骂您,您都要忍着,万不可回嘴儿!左右,这事儿老太太都得给您首尾!您是长媳,又给相府养育两位少爷,再有咱们沈家做后盾,无论如何,老太太也只能痛快痛快嘴再者,老太太心里恐怕影影绰绰地明白一些,这事儿不是您做的”
不断在心里跟自己说“忍住c忍住,定要忍住。”
于是,沈氏忍住啦。
倒是二老太太吴氏有些纳罕,缓过劲儿来,二老太太吴氏摆着儿手,长叹一声:“罢啦罢啦,儿女都是债啊!这回又要老婆子我来给你们扫尾啦!”
听到“们”字,垂头喏喏的沈氏,纤眉一挑,思及奶嬷嬷言中所及,心中愈发对其信服。
“还望老太太垂怜,媳妇儿着实委屈!”沈氏拿着帕子轻沾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