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电梯,与郜月不期而遇,他出我进,我退一步让他出来,电梯门合上。
他一只手扶我胳膊把我往旁边挪一步,有话要说。
我仰视他,等他说话。
太阳已冉冉升上地平线,早晨的第一缕晨曦散发柔和的光,从二楼窗棂投射进来,悄悄地洒在郜月的脸上,在他俊朗的侧脸勾勒一道弧线。
178米的他看着165米身高的我,眼神温和:迷失,拜托你件事。
我郑重的点头,只要我办得到。
郜月说:公司有急事,我必须赶回去处理,我爸就麻烦你了。
我神色一松,以为多大的事,原来是帮他照顾病人,我正求之不得还他人情。
我释然一笑:小事情,还有什么交代的。
他说:早餐都吃过了,中饭吃清淡些。我爸的饮食和阿姨正相反,阿姨要高蛋白,我爸血压太高清淡为主。
我点头,笑眼弯弯:嗯,一定办的妥妥的,你就放心办事去吧。
郜月深深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背影高大,凝重,刚毅,洒脱,沉稳。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他会不会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阳光脉脉洒落阳台,穿窗而入将母亲的身影笼罩其间,衬托根根乌丝发青。母亲有一头好发,浓密厚实,发间觅不见一根银丝。
母亲歪靠在病床上,面色安详,脸色红润,一副健康神态,正在看床尾墙壁上悬挂的电视,不知道什么节日,边看边与郜月的父亲闲聊。
看到我进来,妈笑呵呵的:迷失,每天跑累不累啊?
我放下背包,轻快地说:不累。
夜里抽空就睡,白天精神要好很多,一到医院就睡,唯恐母亲生疑,或担心我睡不好。长途乘车也是补充睡眠的好方法。老板娘很人性化,不是我的钟要我睡觉,该我的钟喊我上钟。我的生命里,从来不缺良善的人们。
妈心情格外的好:这两天就要出院了,你再不要上夜班,伤身体,把班换过来,还是上白班,睡个好觉。
我低头看了一眼夜壶,干干净净的,回答妈:嗯,都安排好了。
妈说:伯伯的儿子今天有事,要你帮忙买饭,他不知道帮我们多少,这点小事,都是应该的。
我说:电梯碰到了,都说了。
躺在床上的伯伯头侧过来,羡慕地说:你生了个好女儿,有福气。
妈说:你福气更大,女儿开公司,儿子孝顺脸面又好。
我的家乡话“脸面好”就是帅的意思。
老一辈子的人聚在一起的共同话题就得谈论子女,互相攀比,暗自羡慕。别人家孩子比自家好,就觉得自己家孩子没本事;自家孩子比别人家孩子有本事,就觉得倍有面子。只要聚会,两家父母对话就是这样一种模式。
伯伯叹息一声:都是苦过来的,我俩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我这小儿子三岁他妈就得病走了。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他们拉扯大。说不得说不得,见笑了。
妈问:到现在也没找个人?
伯伯语气低落:找,去哪里找。前些年找了个还可以,对方要我去她家,不在一个省,我哪里舍得我两个孩子,就这样算了。
妈理解地说:这为人父母呐,含辛茹苦都是为了孩子。
我很惊讶我妈大字不识一个会说成语“含辛茹苦”,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插话:咦,妈,你跟谁学的还知道说含辛茹苦。
妈笑,笑的很骄傲,好像得到表扬一样,得意地说:就你笑话我,我认识不少字。
我乐不可支,快说你还认识哪些字。
妈说:“见面”我认识,“街”我认识,还认识“土地”。
我更加惊讶了,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