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簇暴雨般落下来。
李邺看到刘逸宸冲下山,很快不见,不由暗暗皱眉。
刘逸宸双腿夹紧避水神驹的侧腹,顶着不长眼的落石和箭簇,抽出一根箭,牙齿紧紧咬着箭杆,狠踢马腹,向崖下急冲。
再往底下走,海水已经染成了淡红色,血腥味儿刺鼻极了,刘逸宸埋头只顾向前,因为,这段距离,射中清河王根本没把握,如果打草惊蛇被发现,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突然,刘逸宸大腿一凉,中箭了,痛感直冲脑门,他几乎闭过气去,咬牙挺住,腿一踢避水神驹腹部,它痛呼一声,发疯般往下跑。
到了,这个最合适的位置,刘逸宸勒住马缰,避水神驹疾奔着,突然受令要停,前蹄抬起,半个身子都立了起来,他紧握僵绳,夹紧马腹,差点儿摔下来。
他俯身马鬃上,眼睛往前瞅,突然就是一愣。
隔着暗红而腥味刺鼻的海水,全是死尸,全是断肢残臂,更多的是倒下的人,惨叫连连的人,垂死的人,不甘的人,惨呼声几乎刺破耳膜,有的将士顺着山岩往上走,企图寻找到敌人攻击的死角,但是没用,他们很快被从崖顶滚落的石头砸中脑袋,脑浆四溅开来,在水中弥散,仿佛白色的迷雾,还有人被砸中或者射穿的位置不是要害,一步一步艰难往山上爬,但是山崖陡峭,遇上坠物,猛然受力,脚下不稳,滚下山去,滚入那巨型的绞肉机中,消失不见。
他们本来可以游水,但是,头顶的箭簇更密集。
刘逸宸定了定神,不敢耽搁,向周围观察,突然惊喜地发现,距离五百米左右的山崖下,一个层层盾牌搭起的临时碉堡分外显眼,想必金叔翰在里面。
弓箭要射穿这个厚厚的临时碉堡显然不可能,不过,这也不是此行的主要目标。
刘逸宸口中咬着冰凉的箭矢,舌头抵着粗糙的箭身。
这个值钱的宝贝玩意,但愿别让自己失望。
他将箭搭好,拉动弓弦,弯曲的弓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终于,满弓如圆月。
这时,他看到了个一身黑甲的人,以飞快的速度往碉堡方向冲,背上插个大旗,写着“清”这个字。
正是濯清王,他背着自己的帅旗,为了给将士壮胆打气。
但是,这个老人他也清楚,这面曾带给他无限荣耀c堪称全族军魂的旗帜,会使他成为最明显的攻击目标,
刘逸宸果断瞄准清河王胸口,松开箭杆和弓弦。
带着鹰羽的箭,嗖一声射出去,刘逸宸静静伏卧着。
蓦然,他身子一震,一根箭簇,宛如猩红的舌头,从他后背射入,右胸探出来。
肺仿佛灌了水,吸不上气,他拼命咳嗽起来,知道自己得赶紧回去了,但是,不晓得有没有射中目标。
他努力睁开眼,向前方看,四处仍是惨呼和鲜血,屠戮依旧。
面前山崖,黑森森压过来,似直通苍穹,刘逸宸咬紧牙关,勒马回缰,扬鞭狠抽马背,避水神驹吃痛,往山上奔去。
突然,避水神驹跌了一跤,刘逸宸不防,直直栽下去,滚落到地上。
他费力探起身子,看到自己的座驾倒在长满浓密水草的碎石斜坡上,脑袋开了花,不远处有块沾血的石头。
他头晕目眩,努力定了定神,这样不行,得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不然地上的避水神驹就是自己的榜样——瞥见不远处有块突起岩石,便寻思躲那底下去,该安全些,等战事停息了再出来。
可是,自己大腿中箭,胸口中箭,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避险处只有几步之遥,可对于此刻的自己来说,简直像天堂般遥远无望。
正思量着如何过去,突然,一块巨大的岩石朝他直滚过来,他本能一躲,却是来不及了,岩石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