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果然是昨天给她十两银的小厮。
苏云欢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见运河边停了一艘中等规模却具考究的双层客船。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苏云欢只好向小厮施了一礼:“多谢了。”
在小厮的带领下,苏云欢上了船,来到底层靠近船尾的客舱。
“委屈姑娘在这挤一挤了。”小厮说道。
这还挤?这里比她昨晚睡的房间还大呢!
苏云欢赶紧道谢:“这里已经很好了,替我谢谢你家公好意。”
小厮摆了摆手:“不必谢了,到越都还要几天,姑娘先休息吧。”
船刚离了姑苏,苏云欢便光荣晕船了。
她也不想这样,可两辈加起来也没坐过回船,真的不能怪她。
好在出了客舱就是船尾,为避免弄脏人家的船,苏云欢毅然决定到船尾去吐。
直到把肠胃里的东西都倒蹬干净,她才好受一些,可被风一吹,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这滋味比死还难受,却是随着一阵悠扬的琴声,稍稍有所缓解。
苏云欢不懂音律,却也沉浸在这优美的旋律中。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那位公弹奏的。
想到自己还没有亲自向公道谢,苏云欢便不由自主的循着琴声,上了顶层的船舱。
这船的顶层,有一半是敞开式的,在船篷周围挡了青色纱帐,纱帐随风而动,带来一阵清凉甘甜的淡雅香味,是沉香的味道。
苏云欢好奇地往纱帐中瞅了一眼,果然见那位华冠丽服的贵公坐在其中,虽然只是背影,却也清雅出尘。
与此同时,那贵公也听到了苏云欢的脚步声,按住了琴弦。
苏云欢以为自己打扰了贵公的雅兴,讪讪地缩了缩脖:“不好意思,我听到琴声就上来了。”
那贵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倒了杯茶给她:“既然来了,坐下喝杯茶吧。”声音空灵悠远,仿佛从山谷中传来。
苏云欢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神清气爽,再闻茶香更是沁人心脾,晕船感瞬间缓解大半。
于是鬼使神差坐到桌旁,捧起茶杯啜了一口,只觉清幽扑鼻,齿颊留香。
“那个”苏云欢想着,总要说些什么才好,“我主要是来谢谢公的。”
那贵公也为自己斟了一杯:“举手之劳,不必挂心。”
苏云欢继续没话找话:“公是第一次来姑苏吗?”
“不是。”那贵公优雅地托起茶杯,闻了闻。
苏云欢“哦”了一声,忽然想起还没有自我介绍:“对了,我叫苏云欢,还不知公名讳?”却见那贵公的动作顿了顿,一副不愿与她有多瓜葛的模样,不由撇了下嘴,暗骂自己讨了个没趣。
他却忽然开口:“在下韶华倾。”
韶华倾?好清冷的名字。苏云欢嘀咕一句,真是人如其名。
见她怔住,韶华倾闲问道:“之前听姑娘推说‘年之后’,为何?”
苏云欢闻言,顿时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道愤恨,紧咬牙关道:“是因为我在爹娘坟前发过誓,年之内,必定找到仇人,为家人报仇。”
韶华倾听了,脸上并没有多惊讶,他啜了口茶,表情淡淡道:“君报仇,十年也不晚。”
“可我不是君!”苏云欢冲口而出,敛眸看向自己紧握的粉拳:“我岂能让恶人逍法外十年!我要让他们如何拿了我的,就要如何还回来,并且加倍奉还。”竟是将这些天来郁结于心的悲愤宣泄出来。
韶华倾侧脸看向苏云欢,见她绷着个脸,情绪激动的样,古井无波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丝变化。
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韶华倾开口:“这么说,你已经有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