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按时到了,却瞧见安歌已坐在靠窗的位置,正静静地发呆。
他抬起脸来,微微地笑,明眸皓齿:
“来啦。”
我对咖啡这种东西,没甚研究。安歌也是好伺候的主,随性让服务生上了两杯,安歌还执意地加了一份冰淇淋给我。虽然不久前才在医院偶遇过他,可自做下决定后,便看明白我们的距离有多远。
重新打量眼前的男孩子,他比从前壮硕了些,看起来更健康。
这很好。
安歌小心地打开一直安静坐落在旁的牛皮纸手袋,拿出一些小玩意儿,有一串漂亮的水晶手串躺在这群五颜六色的玩物中间。我把它捡起来对着微弱的冬阳看了看,嗯,是块好水晶。
他瞧我很是喜欢的样子,也高兴地解释:
“这手串子我可是磨了好久的嘴皮才买到的。这最后一串本是那位老板要留给自己的闺女的,我花了多一倍的价钱才买到的呢。当初,我拿了你一只银镯子,如今,还你一只水晶手串,也不算占你的便宜了。”
他说完后,我们之间忽然安静了。
是我没来得及接上话吧。可我要接些什么好呢,是客套的谢谢,还是以熟稔的语气同他打哈哈,婉转地表示我的喜爱和满意?一切都不成样了,之前之所以能停留在朋友二字上,是我在勉强,在假装而已。可我不想那么做了,我第一次觉得爱一个人很疲惫,比我以为的要辛苦得多。若我一直这样孤单单地等候,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最终,我还是狠不下脸来,只能拖着鼻音淡淡地说:
“嗯,我很喜欢。”
他的眼角流露着明显的失望。他以为的南央应该是兴高采烈感激涕零地收下这些的吧。
可我终觉没能一成不变,静静地留在原地期望哪天你的回头。或许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关心你,看着你,可我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我的这份情意不再卑微。
我可以爱得卑微,可我的爱并不卑微。
安歌不安地望着我:
“南央,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还是你那位朋友到底伤得太重,情况堪忧吗?”
我大大地一笑,摇了摇头,用双手把这些各式各样讨人喜欢的玩意儿一下子揽到自己的面前,歪着头问他:
“这些,真的都是我的啦?”
甜点上来,是座像小山一样的冰淇淋。不知是谁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好看的冰淇淋也被衬得暗淡,扭头看见一脸坏笑的竹九同朝安歌轻轻打着招呼的言嫃。
就这样,桌上多了两杯热咖啡。我贪婪地舔着冰淇淋。竹九小声埋怨着:
“我说你有什么大事,老姐们约你出来都说有事儿,敢情泡帅哥来了。”
安歌浅浅地笑了一声。言嫃初显得拘谨,大家聊着聊着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没了。桌上的碟子也从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三个。冰淇淋甜而不腻,而我心下清楚,倘若没有竹九,我同他,绝对坐不了这么久。
到家后接到他的电话,同他在电话两端又闲聊了两句。最后,他字正腔圆地说:
“南央,再有半个学期就解放了。好好努力啊。”
捏着沁凉沁凉的水晶手串,轻轻答应一声,结束了这场空洞而乏味的通话。回房把这一牛皮纸袋的东西倒在棉被上,里面有许多女孩子的用物。譬如这条挂着一只小铃铛的藏银脚链,譬如这把美人团扇。它们乖巧地躺在棉被中央,我甚至想,它们是怎么被安歌遇上,又怎么被他喜欢上,被他带走。
我似乎,还不如这些小玩意儿呢。
冬日的地板有些凉,但我不介意。佛珠草斜逸到我的眼前。把它轻轻挪下捧在怀里,莫名发了许久的呆。是母亲亲自走上楼敲了房门才意识到,到饭点了。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