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婉还坐在床边，璃的声音就在客厅响了起来。

    “你来了，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璃的话里带着笑意。

    “想给你个惊喜。看来是惊悚了？”陌生的女音回答。

    璃的朋友，是个女人。李小婉仔细抚平上衣的褶皱，长呼了口气。奇怪的是，她的心情竟然并不是难过，而是冷静。在璃和她的朋友寒暄的几分钟里，李小婉叠好了被，抹平了床单，甚至还用手指梳理了头发。

    “家里有人？”女人问道。

    “朋友在。”璃也不回避。

    “你好，”李小婉大大方方地从卧室里走出去，对陌生人微笑，“我是璃的朋友，李小婉。”她将朋友两个字咬的很重，说完朝来人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单蔚然。”女人轻握住了李小婉的手。

    “很晚了，不打扰。”李小婉抽出手来，转身对璃说，“我先回去了。工作上的事情，如有需要，你可以电话我。”

    璃点点头，并不挽留。倒是单蔚然开口了：“这么晚，一个人不安全。我开车送你吧？”

    李小婉嘴角浅浅地弯着，从鞋柜上拿起自己的包，手便落到了门把上：“不用麻烦。我已经麻烦璃很多了。你们早点休息。”说完，拧开了大门，独自走了出去。

    单蔚然似乎在李小婉的身后招呼了一句，但具体是说的什么，李小婉没有听清。大约是些上小心的客套话。

    晚风凉凉地吹拂着李小婉的面颊，风里有好闻的香味。

    单蔚然是璃的朋友。一个重要到，要从床上跳下去的朋友。李小婉在风里冷冷地笑了起来。她几乎不能相信，在几分钟之前，自己被璃甩在了床上，衣冠不整地渴望着璃的下一步，而下一步竟然是这样。

    “真他妈是个笑话！”李小婉站在街口骂道。

    街上的车不多，李小婉想万一遇到个杀人狂魔，那璃就是罪魁祸。可是，从客观的角来说，璃并没有伤害她。李小婉又开始否认起自己来。璃说过她有个朋友了，说的虽然含蓄，但李小婉不是笨人。她理解了，接受了。却又不知羞耻地上了璃的床，还没羞没躁地要任性一回。

    “呵，李小婉，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呢？”李小婉站在风里，再次冷笑。

    这个夜半时分，李小婉非常的苦闷。

    幸好，有辆出租车停在了街角。

    “小姐，去哪边？”司机师傅打了计价器，问道。

    “去”李小婉犹豫了片刻说，“雅婷公寓。”

    在这么苦闷的晚上，李小婉想到了王小玉。似乎这个世界上，只有倒霉的王小玉能够排解掉她的忧愁了。连王小玉都能好好地活着，她李小婉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去死。

    王小玉是只有胸有屁股的小强。

    李小婉被自己的天马行空逗乐了，不顾形象地笑出了声。

    半年前，王小玉也是在这么晚的晚上，抱着枕头，坐着出租车来到了李小婉的家门口。那两眼含泪的模样，像只洋娃娃。当然，洋娃娃没有那么傲人的身姿。

    “你怎么了，小玉？”李小婉温温柔柔地问。

    王小玉就在李小婉的家门外，一屁股坐了下来，哇哇地大哭起来。哭声震天，将同楼层的住户通通哭出来看热闹了。边哭还边抽噎着说话：“李军在外头有女人了！妈的！老娘还想跟他结婚，过一辈呢！他欺骗了我的感情，还欺骗了我的身体！我他妈要杀了他！”

    李小婉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王小玉哭，听王小玉说。

    “喂，你怎么不劝劝我？”王小玉哭累了，抬头看李小婉。见李小婉抱着肩膀冷冷地模样，就又嚎起来：“小婉，你真他妈的冷血！我好歹是你十来年的朋友，你怎么不帮我骂骂那个畜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