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李小婉终于到了璃家。

    夕阳就在身后，将人影斜斜地拉长，光亮而分明。

    璃的家从任何方位来看，都不像是个家。

    一栋老式的七层建筑物，上面还搭建了第八层。外墙斑驳的不像样，灰黑里透露着黄，还掉着土渣渣样的屑沫，风一吹仿佛都能叫人闻见古老的味道。

    李小婉一口气爬上了八楼，差点儿缺氧。

    楼道里阴森森的，跟古墓似的。

    “璃的钱都去哪儿了？”李小婉边敲门边自言自语。

    “小婉，你可终于来了！”璃懒散散地扒在门上，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我来加班了。”李小婉嘴角稍微翘了一下，就摆正了脸色。她见璃黑白颠倒，就高兴不起来。当然，这份x宝生意让璃没法黑白不颠倒。但是这一天璃的脸色尤其白，没什么血气。肯定身体被玩坏了，李小婉默默地想。

    璃牵着李小婉的小手，将李小婉拽进了她的房里。

    房间里收拾的挺干净，桌是桌，凳是凳。就跟璃的长相一样，鼻是鼻，眼睛是眼睛，细枝末节都是妥妥帖帖的，都能让人好好地研究欣赏。

    李小婉看着干干净净的桌凳，转头又看看打着呵欠的璃，心里却更不高兴了——璃怎么可能把家里弄得这么干净？

    “有客人来过？”李小婉把包放到鞋柜上，娴熟地换上了双紫色的拖鞋。

    璃想给自己倒杯水，也想给李小婉倒一杯。但晃了两圈都没找到自己的杯，更没找到李小婉的专用杯。

    “有人帮你收拾了？”李小婉坐到沙发上，随手抹茶几，居然一丁点灰尘都没有，不禁心里冷了下来。

    璃转了四圈，终于在玻璃矮柜里看到了茶杯，正背着身取里头的杯，随口回道：“哦，朋友。”说完站起来，倒了两杯凉白开，端到了茶几上。

    李小婉不说话了。她不能说什么。璃的朋友很多，乱七八糟的很多很多，但没一个是李小婉看得上的。她看璃很顺眼，看璃的朋友哪里都不顺眼。而这个时候，李小婉连看璃，都不那么顺眼了。

    “吃晚饭了吗？”璃蹲在李小婉对面，捧着玻璃茶杯问。

    “不想吃。”李小婉冰冰冷冷地回答。

    “晚上会饿的。”璃抬头望望李小婉，然后站直了身，伸手去拉李小婉的胳膊，却被李小婉微微一让，扑了个空，只撩到一点李小婉的衣角，麻布粗糙的触感让璃愣了愣，不由地笑了起来。

    李小婉避开了璃的手，但避不开璃的笑。看璃这么苦涩地微笑了一下，李小婉突然心尖疼了疼，皱起眉头问：“你饿了？”

    璃想说些什么，电脑又不争气地响了。

    叮咚。

    “我去看看。”璃摆摆手，一转身就坐到电脑椅上去了。

    李小婉坐在沙发里，看璃背着身打字，看茶几上的水汽，看电脑屏幕上跳动的红色的字体。璃喜欢用大红色，李小婉觉得高调了。

    “晚上预约了几个客人，可能有点辛苦。”璃自顾自地说，手指还在键盘上跳动。

    “哪个星期五不辛苦？”李小婉不以为然。璃就是含蓄，直接说晚上要接很多客不就完了。李小婉愤愤地想。

    “那还不去叫个外卖，饿了怎么辛苦？”璃突然转过头，冲李小婉露了个漂亮的笑容，嘴角那么一勾，眼睛那么一眨，叫李小婉看得心神荡漾。

    咕嘟咕嘟。

    李小婉操起玻璃杯，喝着凉水，长长地呼了口气。

    璃听见李小婉喝水的声音，对着电脑弯起了嘴角。

    阿里旺旺的声音一直没断，璃忙着应付买家。李小婉只好自己打电话叫外卖，顺便帮璃叫了份炒饭，不忘吩咐不要放葱。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