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满心欢喜的回了家,进门就叫谢妈妈——她以前的贴身大丫头,后来做了管事妈妈的——吩咐道:“快去叫人来,给七丫头写信去,说我替她求了太子妃,预备着回帝都喽!”
谢妈妈并没有跟着伺候着去靖王府,听了这话就笑道:“是,奴婢这就叫夫子去。夫人跟太子妃娘娘说了?娘娘已经应了?”
又说:“夫人这头发怎么有些乱呢?这脂粉也擦过了,这是怎么回事?”
忙打发丫鬟:“还不快些拿了热水来伺候夫人梳洗。”
杨夫人笑道:“她敢不应?怎么说我也是她外祖母,她不应就是她不孝!别说如今她是太子妃,就是今后做了皇后,我说什么她也得听什么!”
谢妈妈笑着恭维:“您说的是,这就是再尊贵,孝道总也得有的,就是皇上,太后娘娘在的时候,还时时得去请安不是?奴婢瞧着啊,这越是尊贵的,就越有孝道呢!”
“就是这个理!”杨夫人得意的说:“她就算不情愿,可我吩咐了,她敢不办?我告她一个忤逆,她这太子妃也得被废呢!”
谢妈妈一边伺候她梳洗,一边越发恭维起来,她伺候杨夫人二十年,知道她爱听什么,吹捧的杨夫人越发得意起来,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侯爷这会子怎么着?我虽去赴宴,心里也惦记的很,也不想多坐,把事儿办完了就赶着回来了。”
谢妈妈笑道:“侯爷今儿瞧着好多了,先前我还看见秦姨娘扶着侯爷在后头花园子里看花儿呢。”
杨夫人顿时就沉下脸来,立即就往后头园子去。
谢妈妈连忙跟上,这秦姨娘是当初杨夫人被关在佛堂的时候侯爷纳的,杨夫人在佛堂呆了大半年,好容易出来了,就见到个年轻漂亮的新姨娘,那火气就不用说了。
是以侯爷身边几房姨娘,就这位秦姨娘是她最见不惯的。
走到后头花园一看,果然侯爷正与秦姨娘坐在汀红亭里呢,亭子外头有小丫头煮着茶,侯爷正教她下棋,秦姨娘的娇笑声撒娇声,隔的老远也听得到。
杨夫人走到亭子跟前,侯爷与秦姨娘就瞧见了,秦姨娘连忙福身道:“夫人来了。”
过去扶着她进亭子里坐下,杨夫人有心不要她扶,可在侯爷跟前,还真有些不敢。杨夫人虽说比侯爷小着十来岁,算得老夫少妻,平日里侯爷也对她多有容让,可陈旭垣到底也是侯爷之威,好起来的时候固然百般好,可恼起来的时候,杨夫人也是怕的。
虽说陈旭垣平日里对她多有容让,可这二十年来,杨夫人也照样是挨过巴掌的。
侯爷叫她坐了,笑道:“你不是去恭贺三爷大婚了吗?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
秦姨娘忙亲手倒了茶来奉上,又站在杨夫人身后服侍。
杨夫人笑道:“还不是惦记着侯爷的身子么?我哪里还有那个心思饮宴,只坐了坐,点个卯,不叫人家说咱们家不懂事,也就罢了。只如今看起来,我是白担心了,侯爷这会子看起来像是好了许多了?”
陈旭垣笑道:“精神像是比昨儿好些,便出来走一走。”
杨夫人道:“果然是好事儿,我还有一个好事儿要跟侯爷说呢。侯爷定会欢喜的,只怕一欢喜,这就大好了呢?”
说着就看了秦姨娘一眼,那秦姨娘是个有眼色的,看了看陈旭垣的神色,便笑道:“先前侯爷吩咐说要吃八宝鱼羹,婢妾去厨房瞧瞧去。”
杨夫人见她走远了,才道:“太子妃娘娘已经应了,设法把七丫头她姑爷调回帝都来!阿弥陀佛,总算要回来了,七丫头这辈子也是娇养着长大的,连帝都都没出过,没承想为着夫婿,如今倒去了那样穷山恶水的地方儿,我一想起来,心里头就抽疼,不知道七丫头被磋磨成什么样了呢,幸而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