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是武安侯世子的寿辰,陈氏是嫡亲姐姐,必然是要回去的,头一天晚饭后回了静和大长公主,公主点头道:“自然该去的。”
又吩咐道:“咱们家的晚辈也该去给舅爷拜寿的,你跟世子说,叫他带着明哥儿去吧。”
陈氏露出难色来:“世子爷先前说了,明儿他衙门里有事儿,许要晚点儿才能去,若是明哥儿等着世子爷,只怕太晚了些。”
小辈去磕头,自然该是摆宴前,静和大长公主顿时沉下脸来:“衙门里有事?有什么要紧事非要明日办么?他既这样说,你就该先来回我,我自然打发人去他衙门里给他告假去!”
静和大长公主是失望顶透,他们家的世子,未来的镇国公,竟然如此蠢笨,挨了一闷棍,不思与权重势大的舅兄修复关系,反倒摆出一副记恨的样子来,他也不想想,当你权势不及的时候,你记恨你的,人家能有什么损失?
不过是越发的无视你罢了。
三儿媳梁氏正领了丫鬟端着新鲜的葡萄上来,闻言笑道:“二哥既说有事,想必是真有要紧事,母亲真打发人去问了,叫二哥的脸面往哪里搁,三爷明儿横竖得闲,就打发三爷带着明哥儿去给武安侯世子磕头,也就罢了。”
能不去和周继林打官司,陈氏巴不得这一声儿,忙点头笑道:“还是三弟妹想的周到,只是劳动三叔了。”
梁氏笑道:“一家子这么客气做什么,又是叫他去吃酒,只怕他还趁愿的很呢。”
这个儿媳妇倒是强些,可惜没有做镇国公夫人的命。
静和大长公主也不再多说,只打发人去跟张氏说了这事,叫她预备明日明哥儿的穿戴,又叫梁氏备了礼,明哥儿一份,陈氏一份。
隐隐然就是由周安明代表公主府了。
陈氏还恍若未觉,面上神色丝毫不动。梁氏却是心中明白,对周宝璐就越发高看一眼了,笑着与静和大长公主商量:“今儿得了府里头众人夏天的分例衣服,绣娘们都空了下来,媳妇想着,别的人也都够穿了,只璐姐儿这也十二了,是大姑娘了,免不得各处府里要去的,各府小姐的花宴诗会,少不得也要给大姑娘下帖子,总得走动,一季八套衣裙,多走几处就得重了,叫人看见难免有些有心人笑话,不如再打发人做几套,才不委屈了小姐。”
周宝璐听了忙站起来笑道:“婶娘有心了,这么疼我。老祖宗前儿还赏了缎子给我,我已经拿出去做了,赶明儿就得,也不必再做了。”
静和大长公主倒也点头道:“你想的很是,这才是咱们家的体面,只是你当着家,想着一碗水端平也是有的,我也不好多说,才私房里赏了大姑娘缎子,你今儿既提了,那就选了好缎子,叫外头精工做上六套罢了,颜色鲜亮些才好。”
梁氏忙应了,周宝璐也不好推辞,只是笑着推推静和大长公主:“祖母这样偏心,我既有了,怎么妹妹没有呢?虽说还小,也不能委屈了妹妹,我替妹妹向老祖宗讨一讨。”
静和大长公主见她这样乖巧,心中也喜欢,笑道:“果然有做姐姐的样子,不过你妹妹官中可不好出的,幸而我还有点压箱底的东西。”
便对梁氏笑道:“外头进上来的两匹云影纱,颜色都好,正好给静儿,回头我打发人给你送去。”
因周宝静此时不在跟前,梁氏忙谢了,又谢周宝璐,周宝璐只是笑,左右逢源,一家子都其乐融融。
哪里看得出半点霸王性子来。
说笑间梁氏又下意识的看了陈氏一眼,见她只是菩萨似的坐着,即不多说话,也没什么表示,不由在心中替周宝璐叹息一声。
当晚,周宝璐正在上房陪着陈氏说话的时候,周安明的母亲,公主府的大夫人张氏又打发了丫鬟紫云送了个精致的挖云描金的盒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