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的易擎跟苏怀静所熟悉的那个不太相似。
他很缺乏安全感,因此格外的黏着一直陪伴他的静姨——苏怀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长了辈儿, 打从易擎含含糊糊的长了几颗乳牙, 咿咿呀呀的软声说起话来时, 像是就把称谓定死了。
姒明月果真一眼都没来看过, 易凤知在这儿似乎还算是颇具魔望,说什么便是什么, 底下有人问起苏怀静的来历,他便直接说苏怀静是他的剑灵,竟也无人怀疑。
苏怀静姑且算是在这儿定下了,他之后又喊了几次系统, 对方都是半死不活的,口吻奄奄一息, 像是下一刻就会断气,要不就是不太搭理他。久而久之,苏怀静便也习惯了,只等着易擎长大, 两个魂魄相融合起来。
毕竟他猜测与怀疑的一些事情,还需要那个易擎才能解答。
“静姨!”
易擎含含糊糊的说着话,露出几颗米粒大小的乳牙, 又大又圆的眼睛眨巴眨巴, 叫人难以想象他日后是怎么蜕变成那个妖孽的模样的。美艳的女人端坐着,心不在焉的看着日光,盘算起了时日,直到肉团似的小娃娃撞上腿来, 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苏怀静将易擎搂进怀里,小娃娃抬起头茫茫然的看着人,露出幼儿常见的痴态与沉思来,然后活像是灵光一闪般的一拍掌,“哒”的喊了声,像是以为长辈是在与他玩看不见自己的游戏,便将两只手掌合了,掩在自己脸上,咯咯的笑出声来。
这些儿童的把戏,易凤知能与易擎玩上一两个时辰,但苏怀静不行,不知道是不是少了为人父母的天赋,他实在看不太懂,便将易擎搂在怀里,轻轻叹起气来。
易擎起初还以为苏怀静是换了个游戏,玩谁也不准动,可久了便坐不住了,就在苏怀静的腿上扭来扭去的,两颊鼓起,有了几分不高兴的意思。苏怀静瞧他在怀里不安分,就把他放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易擎没想到自己这就被“抛弃”了,瞪圆了大眼睛看了看苏怀静,见对方毫无表示,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擎儿。”
男人的声音在后方平静的响起,易擎及时收住了声,打嗝儿似的转过头去,睁着红红的眼睛看向了易凤知,然后迈开两条小短腿就往高山般的父亲身上扑。易凤知将他一把搂住了,抱在怀中,抬头看了看心游天外的苏怀静,也有些惊奇,便温声问道:“静姑娘,你怎么了?”
“易先生”
苏怀静晃神回来,他瞧了瞧易凤知,又看了看对方怀里哭得眼睛跟鼻头红红的易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摇摇头,语气有几分微妙:“我在想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想到连贯来最在乎的擎儿都能忘怀?
易凤知对这个女人并非没有警戒,然而三年过去了,这个神秘的女人除了一心一意的照顾易擎以外,再没有别的想法,她对任何人都是冷冷淡淡的,也不与魔世有任何交际,生活单纯的真如她自己所言,只为易擎而来。
会是它吗?
易凤知很清楚,许多先天的法宝在机缘巧合之下都会诞生灵识,庞大的神魂,神秘的出现,这样奇特的忠诚,还有立下血誓的毫不犹豫,都让他有些怀疑是否是护魂灯的灯灵诞生之后无法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却随着契约的牵绊,停滞了在与他血脉相连的易擎身边。
倘若如此,多少也可以解释为何静姑娘能够穿透魔世的层层戒备而不惊动任何守卫,为何知晓擎儿的名字,为何待擎儿这般的一心一意
但是,她是吗?
在得不到证实之前,猜测永远只是猜测,易凤知也不会轻易的放下戒备。
“事情?方便告知吗?”易凤知向来直来直往,说出口的话也是这般坦荡,直接到叫苏怀静连苦笑都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