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了那副半真半假的样子,笑了笑没有答话。
“那许贤与何自音呢?”——不论他们为人如何,在这一场博弈当中,他们何其无辜?
这次沈容之答了。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谭净好:“人算十分,也避免不了意外的发生。舒摩尔该死!是他杀了许贤来扰乱赏梅宴!若不是他,韦乃信至多也不过掳走何自音。这整件事情都会掩在黑暗下悄悄进行,悄悄结束,而不会像如今这样,摊在青天白日下,扬在飒飒清风中。”
谭净好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垂头抿了口茶。他是在告诉她,平日里他们所看到的平静生活,其实底下都是暗流涌动吗?
“所以,”谭净好抬眸问,“舒摩尔听到何自音与许贤谈论奸细一事,以为他们混入青州之事暴露,故而欲杀掉两人。而韦乃信撞见他杀人一幕,为了弄清楚何自音从何得知此事,抢了他的弯刀匕首,阻止了他继续杀害何自音。因此,何自音一抬头,看到的才是韦乃信,对吗?”
沈容之眉梢微动,望着她轻轻牵起嘴角:“不错。”
“那么,你们是如何说服钱大人,也就是何自音的外祖父,令何太太到知府衙门告状的呢?”
沈容之笑了起来,似是也渴了,添了杯茶来喝:“你猜。”
“……”谭净好继续问,“那么,射向何自音那一箭,是故意还是失误?”
“呵呵。”沈容之端着茶杯笑出了声,“你使诈。”——他不论如何回答,是“故意”,“失误”,还是“你猜”,都等于承认了那一箭与他有关。
“……”她继续问,“那么,你们想从钱大人那里,得到什么?”
“哈!”沈容之长眉扬了起来,“你又使诈。”
“……那么,你们又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这下沈容之倒是真有些疑惑。他倾身靠近她:“你今日怎得如此痛快?”
……呵,这是说她撕开了他们当中的那层相互试探的薄纸。
不如此,怎么掌握主动呢,又怎么引你上钩呢?
谭净好笑了笑:“既然我如此痛快,你为什么不痛快一点儿呢?”
“哈哈哈!”沈容之闻言开怀朗笑。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好整以暇地歪了歪头,笑道:“你猜?”
……猜你个头。
她作势转头去看窗外的天色,回首道:“天色不早了,我们……”
她的话,在见到雅间的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少年长身玉立,沐浴着夕阳的橙光向她望了过来。他在门边顿了一下,便一言不发地迈步到了桌边坐下。
……这做派真眼熟,前日他也是这么干的,活似这雅间是他定的一般。
她发现她此刻居然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了。
而后,便见一溜小仆手端菜盘进了房间,收了桌上的点心茶壶,将热乎乎的各色菜肴摆了上去。
“……”说真的,好香。
但是!她不是那么没有骨气的人!一桌菜就想搞定她,想得美!
她将视线从冒着浓香的香菇炖鸡上挪开,看向少年。正欲开口体现她的“富贵不能淫”,便见少年偏了偏头,迎着她的目光将那精致的狭长眼尾微微一挑,便似那清冷平湖忽的潋滟起来。
“……”不带这样儿的。
对她用美男计就……也、没、用!以为她是那么沉迷美色之人吗!那他们可就想错了!她可是要掌握主动的人!
她正气凛然道:“既然两位要用晚饭,我们就不打扰了,这便告辞。”
“呵?”沈容之讶异地笑出了一声气音,“不同我们一起吗?等吃完饭,我送你们回去。”
谭净好一脸正色:“不了,多谢沈大公子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