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娘说一说,给我换一个吧,好不好?”
“你娘怎么会好端端非要你用这样一个砚台呢,你说得夸张了吧?”谭太夫人不大相信。
“真的真的,”谭八姑娘急道,“我怎么会骗您呢!”
“真的?”谭太夫人又问一遍。
“真的!娘亲还说是玉砚,可那砚台脏兮兮的一点儿玉的样子都没有。”谭八姑娘补充道。
“祖母……”谭八姑娘抓着谭太夫人的衣袖正要再说,不想被人截了胡。
“母亲,”今晨请安过后一直未言的谭二夫人平惠县主开了口,“八丫头对您向来孝顺,她既这样说了,此事该是不假的。那砚台应是形容粗陋,不大能入咱们八姐儿的眼。因而,八丫头不愿将之带进学院使用,怕引人注目,受同学嘲笑。”又问谭八姑娘:“八姐儿,是吗?”
谭八姑娘看谭二夫人难得插言,还是为她帮腔,忙道:“正是正是,二婶婶说得没错。”
谭二夫人轻轻笑了一下,道:“母亲,八丫头所忧不无道理。只是,这一点,大嫂又岂会不知?然她仍坚持让八丫头用那砚台,想来,那应是一方难得好砚,让人能忘其貌鄙。大嫂出身书香世家,有此底蕴也不奇怪,又是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怎能不顾?”
谭太夫人听谭二夫人的推测合情合理,抚着小手炉点一点头。
谭二夫人续道:“既然如此,不如让八丫头把那砚台拿来,让您看一看,再做评断。若实在丑极,您与大嫂说要换一方,也是应当。毕竟孩子们渐渐长大,已是到了开始注意美丑的时候。”
谭太夫人点头:“这话有理。八丫头,砚台带了吗?”
谭八姑娘摇头:“我让采芙立刻回去拿。”
坐在谭八姑娘上首的谭二姑娘原本只是安静听着几人对话,直至听到她娘让把那谈论焦点的砚台带来,方知此事恐另有内情。她眼神飘向对面,却见她娘正端着盏热茶慢悠悠地吹凉,神情平淡得很。
*
等采芙回来,带来了几人口中的砚台,拿给谭八姑娘。谭八姑娘又呈给了谭太夫人。
谭太夫人接到手中一看,果然是一方玉砚。确实玉质浑浊,毫无清灵之感。台面坑坑洼洼不说,玉石表面确有数个暗黄斑纹杂乱横亘于砚上。
然而,谭太夫人其实并不太懂砚台的鉴赏,只能看到它的丑。方才,县主二儿媳妇的隐晦恭维令她觉得倍儿有尊严,所以一时口快答应了,现下倒有些进退维谷。于是拿砚台的手一伸,对罪魁祸首道:“老二媳妇,你也看看。”
谭二夫人上前接过砚台,用手轻轻抚过,对谭太夫人道:“确为好砚。”说完又递还给谭太夫人,坐回原位续道:“大嫂是慈母心肠,只不过忽略了小姑娘爱美的心思。现今,八丫头这样年纪的小姑娘们,谁不愿意从头发丝到绣鞋尖,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呢。”
谭二夫人这话算是说到了谭八姑娘的心坎上,换来了谭八姑娘一个“感激”的眼神。
谭太夫人显然也做此想,抚着手炉陷入犹豫当中。
谭八姑娘趁热打铁:“祖母,您都亲眼所见,这砚台实在不能见人呀。您就帮我与我娘说一说吧!”说着眼珠一转,道:“要么,您干脆给我一个新的!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明年,我就带您给我的砚台去书院。这样我娘也没法子逼我了!”
“胡闹!”谭太夫人骤然虎起脸道,“这让你娘怎么想我!”
谭八姑娘被这突然一吼吓得一抖,愣愣地看着谭太夫人。
谭太夫人立刻觉得不对,又道:“再说,你娘也是为你好,你这么做该让她多伤心!”
“祖母,”谭八姑娘这下听音不对,连忙道,“我,我不是故意要让娘伤心,只是想,想……想换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