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冼东明伸手接过了信函,飞快地扫了一眼,原本就难看的脸色陡然便更yīn沉了几分,可也不曾呵责手下将士,拿着信函便一路往山顶处的中军大帐赶了去,甚至顾不得下令收缴那些劝降信函。
“何事,说。”
中军大帐中,一夜未眠的高延寿正自红着眼在帐中来回踱着步,这一听闻冼东明前来求见,准见倒是准见了,可明显极之不耐,这都还没等冼东明行完礼呢,高延寿便已是焦躁不已地喝问了一嗓子。
“禀大帅,半柱香前,汉贼用箭矢shè上来了大批劝降信,末将不敢擅专,请大帅过目。”
被高延寿那满是血丝的双眼一瞪,冼东明的心不由地便是一虚,根本不敢跟高延寿对视,赶忙一低头,将手中拽着的信函高高地举了起来。
“劝降?混蛋,尔看本帅像是贪生怕死之徒么,嗯?”
高延寿此际早已陷入了魔怔状态,一听冼东明这般说法,登时便zhà了,一把抢过信函,看都不看便揉成了团,往地上重重一丢,暴跳如雷般地便骂了一嗓子。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
冼东明之所以匆匆跑来禀报,左右不过是因他本人已起了投降之意罢了,可眼瞅着高延寿这般模样,他又哪敢将心中的想法道出,只能是连道着不敢。
“哼,滚回去好生守卫,着即将所有劝降信收缴上来,谁敢乱传乱说,一体军法从事,滚!”
饶是冼东明都已被吓得面如土色了,可高延寿却并未就此放其一马,声色俱厉地便又臭骂了其一通。
“兄长息怒,如今战局困顿若此,确须得早作绸缪了。”
高惠真并未chā手高延寿对冼东明的呵斥,而是默默地将高延寿丢在地上的那团劝降信捡了起来,细心地摊平了,略略地过了一遍,却并未急着开口言事,直到冼东明退下之后,他方才满脸苦涩地进谏了一句道。
“唉……”
绸缪?高延寿也想好生绸缪一二,可自打被围到如今,十数日的绸缪下来,却依旧是一筹莫展,此时此刻,他除了发出一声闷吭之外,也自不知该如何绸缪了去了的。
“兄长明鉴,我军粮秣将尽,汉军又步步紧逼,若不能突围而走,怕是也只有先委屈求全这么条路可走了的。”
这一见高延寿明显没听出自己话里的潜台词,高惠真不得已之下,也只能将话挑明了来说了。
“嗯?二弟安出此言,我等身为王族,岂可卖国求荣,此事休要再提!”
高延寿虽是极度后悔自己轻率进兵辽东城之决定,也知晓自己此番怕是在劫难逃了,可要他就这么降了帝国,高延寿却是万万不肯的。
“兄长忠义之心可鉴日月,只是我等身死事小,然,麾下十数万部众何辜哉?今事已不可为,你我兄弟都已是为国尽力了的,此非战之过也,实是汉军太过强大了些,你我兄弟纵使不为自身打算,也不能叫十数万将士为你我兄弟陪葬罢?”
相较于高延寿的疯狂,高惠真明显要理智得多,他并不打算为注定要灭亡的高句丽殉葬,心中的投降之意已坚,哪管高延寿的态度如何,自顾自地便将归降之意表露了出来。
“我……”
高延寿倒是想再说些狠话,可这一见高惠真满脸的坚持之色,到了嘴边的话语愣是没法子吐将出来,也就只剩下大喘粗气的份儿了……
第七百二十二章 直捣黄龙(一)
瑞明十六年六月十七日,辰时末牌,距离华军给出的最后期限巳时正牌也就只有一刻来钟的时间了,而此时,山上的高句丽军依旧没甚动静,早已在第一道胸墙后头列阵多时的华军出击部队已然开始了最后的调整,一门门被运上了山的轻便火pào陆续上了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