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再次向她挥起鞭子都不行。最后只好狠狠地再骂了几句,转身带着一大群人走向了城堡。
待他们走远了,彼得才转身看向在水池边半坐半跪的伊利蒂亚。她全身湿透,米分色的衣裙紧紧的贴在身上,单薄玲珑的身材曲线便露骨的显示出来了;晶莹的水珠从她湿漉漉的长发上滴落下来,流在她小巧的酥胸上,形成无数透明的银线;脸颊因咳嗽而白里透红,仿佛水嫩的苹果,一口咬下便可挤出甜美的果汁来;眼眶中有剔透的泪珠欲落不落的挂在眼角,随着楚楚可怜的颤颤发抖而落在了水池的余波上,形成了淡淡的涟漪。
彼得握紧了双拳,毫无声响的走上前:“公主。”他的声音不如之前那般冰冷,反而多了恭谨与不忍。他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她却往旁边缩了一缩。
“不敢烦劳彼得大人。”伊利蒂亚好不容易才用极度细微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她抬起眼看向他:“我自己可以起来。”
“公主”彼得眼中掠过一丝无奈,但还是恭谨的垂手站在了一旁。
伊利蒂亚勉强的站了起来,湿透的裙子增加了许多重量,她艰难地把它从水中拖了出来,摇摇摆摆的走向了池边的草坪。中午的阳光照耀在身上,带来了一些温暖,但也同时让她意识到被维多利亚公主鞭打到的伤口正突突的疼痛,如无数的小针刺在皮肤上,火辣而灼热。
“公主殿下”彼得见她站在风口上,正双臂抱着自己,便把背上的长披风脱下,双手献上,仍是看向地下恭谨说道:“公主的衣服湿透了,若是这样回去被人看见”
“无妨。”伊利蒂亚凄惨一笑:“我这样狼狈的样子,城堡里的人早已看惯了。”但她还是从他手中接过了披风,然后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声道:“多谢你。大人。”
他一愣,不由自主地抬头,正好和她清澈见底的目光碰到一起。
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双眸子,湛蓝如海,深邃而明亮,仿佛迎接着清晨的海面。他蓦然感到自己在这样的眼光下不知所措,仿佛被一个小小的女孩看了透彻,便急忙低下了头。就这样垂首的一霎,伊利蒂亚已经从他身边走过了。
他不敢迟疑,也不敢上前与她说话,只好在她身后遥遥跟着,以防在这回城堡的路上又有人前来欺负她。
这时,伊利蒂亚的声音却从前面淡然的随风飘来:“彼得大人,若你要帮我。应该在十年前突破白色城堡的时候,就把我杀死的。”
彼得一震,不由自主地停顿了脚步。
伊利蒂亚没有回头,她只是抓紧了身上的披风,加快了速度往前走去。
是的。那个人,曾经是父王手下数一数二的精英骑士。他曾经手把手的训练过两个哥哥,曾经在五年一次的棘刺之冠的竞赛上夺下首位然后在震天的欢呼声下,当场把一朵纯白无暇的玫瑰花送给了姐姐;他曾经单膝跪在父王和母后面前说着誓言和承诺,但一转身,他便握着长剑率领着人闯进了城堡的晚宴,闯进了那个他自己称为家的地方,把它染成了不可消褪的血色。
而她自己,再次与他见面的时候,亦是坐在里约克国王和恩利卡王后的宴席上,她是全身珠光宝亮的俘虏公主,他则是率领银月队伍的队长;两人皆是灵魂腐烂,因此目光触碰的时候,都微微的别开了眼光,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眼底的情绪。
她没有办法指责他什么,但还是无法理解和原谅。就如他也无法理解为何自己长年以来总是不由自主地在她被维多利亚或其他人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
都已经杀了她的亲人,毁灭了她的家庭和国家,为什么还是要出手援救,让她加倍孤单的活在这个城堡里?
在人们惊诧和讽刺的眼光下,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满身疲惫的吩咐了下人帮她准备沐浴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