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父亲叫什么。 ”杜亦霖说话的声音中不带一点波澜,不知是因为他此时有恃无恐了,还是他定力极强。
听到杜亦霖这么一问,冷纤蝶脑子就嗡的一声。她身子微微一晃,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冷纤蝶心想,这杜亦霖现在身边有了披甲将士们的保护,他莫非是想在这衲岩县中与贺笠靖决个生死么此时露出自己父女二人的身份,难道杜亦霖想在这里将贺笠靖的野心公诸于世
杀死一个贺笠靖是小,可万一惹恼了他头顶上那个人,杜亦霖打算怎么办
冷纤蝶皱着眉头望着杜亦霖,那眼神像是在向杜亦霖确认是不是真的要说出父亲的名字一样。
杜亦霖看到冷纤蝶那眼神,对这女子更是反感。
自作聪明。
杜亦霖冷声道,“怎么了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没有办法,冷纤蝶只好咬着牙回答,“家父家父名讳承戚冷承戚”
这三个字从冷纤蝶口中说出来声音并不大,但落在远处贺笠靖耳中,却如同响了三声炸雷一样。
冷承戚。
真的是冷承戚
这小丫头,竟然是冷承戚的女儿
贺笠靖想起当初在染尘书斋见到这小丫头的情景,隐约记得那时这小丫头望向自己的眼神真是该死真是大意了
贺笠靖想抬起手来狠狠抽自己几巴掌。
他以为那冷承戚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他以为当初李渡恩给他送的消息是没有问题的,那冷承戚不单沉迷赌场,而且已经是油尽灯枯活不了多久了。而且他身边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这样的父女二人还能做出什么来
没成想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贺笠靖双眉紧锁盯着冷纤蝶,他脑海中一下子混乱起来了,不知道杜亦霖做的是什么打算,不知道杜亦霖是不是从冷承戚那里知道了什么,而且,他更不清楚的是,如今如果自己这边出什么事儿,城外的救兵能不能及时赶到自己这一条性命,到底能不能保住
贺笠靖紧张起来了。他脸上的肉都在微微颤抖,自从为官之后,他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紧张过。
贺笠靖的变化逃不过杜亦霖的眼睛,他心中没有喜悦,反倒想到了别的事情。
这时杜亦霖扭头对坐在他身边的谷峙翼说,“谷将军,可否劳烦你让手下将士去走一趟,将那个冷承戚带来”
谷峙翼微微点头,伸手从腰间拽下一块手掌大小的银亮牌子,对杜亦霖说,“王爷找人带路,拿着这麒麟牌就可以让我的人跟着去了。”
杜亦霖满意的接过麒麟牌,借着烛火光仔细看看,见那麒麟牌是纯银质地,上面繁琐复杂的图腾看样子是出自宫廷御匠之手。这样的腰牌杜亦霖并不陌生,但凡是听从皇帝直接调遣的军队基本都用类似的东西。
他点手叫过孟宣颜,让他附耳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话,然后将腰牌交到他手上。
“去吧。”杜亦霖冷声对孟宣颜说。
孟宣颜依然皱着眉头,他看看手里那块麒麟牌,似乎还有些犹豫。但抬头再看看杜亦霖,孟宣颜却像是下定了决心,冲他一抱拳,转身往外走。他走到冷纤蝶身边,压低声音对冷纤蝶说了一句,“纤蝶,别怕,我去去就来。”
说罢,孟宣颜分人群出了公堂。
公堂中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在调查官银被劫一案的时候,杜亦霖却让孟宣颜这么一个与此案关系重大的人出去找什么冷承戚。实际上,在这里站着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冷承戚到底是个什么人。
冷纤蝶回头望着孟宣颜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她感觉到自己双手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宣颜大哥不在这里,也许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