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说,“那身亲卫的衣服还有亲卫的腰牌你都带着,那东西本王既然给你了,你也别以为轻而易举就能还回来。”
孟宣颜被看破心思,脸色又差了几分。但杜亦霖既然还让他保留着亲卫的身份,这一点对孟宣颜而言有利而无害,孟宣颜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等房门关上,杜亦霖那冰冷的样子瞬间就不见了。他望着房门轻叹一声,嘴里嘟囔着,“本性纯良除此之外都是繁杂世事哼单纯单纯啊”
话虽这么说,杜亦霖心中却隐隐有些难受。
看着孟宣颜的一言一行,杜亦霖真的无比羡慕。那个男人就像是一头猛虎,只要看到食物就会扑上去拼死一搏,而其余的东西对他来说,似乎都没有什么值得多想的。什么风云变幻,什么斗转星移杜亦霖每时每刻都在留意的事情,在孟宣颜眼中大概都只是“繁杂世事”吧。哪怕是他心爱的那个女人对他隐藏了那么多的事情,他都能够泰然处之
杜亦霖觉得这种情况如果放在自己身上,是绝对难以置信的。
杜亦霖会去深究对方到底为什么要隐瞒,又到底隐瞒了什么,还有什么没有告诉自己,最后将所有的热情都消耗在追寻这些答案上面
苦笑一下,杜亦霖觉得此时自己只能感叹自己做人做的太累。再看一眼桌上那堆积如山的奏章,他只能挪着沉重无比的脚步再次坐到桌边,翻开桌上那奏章。
“函谷城西二百里现人马数千,疑似幕燎士请钱粮充以军用,另请增兵以御外敌”
奏章上工工整整的写着这些字,下面有兵务司和一道道经手衙门的转印,而在旁边空白的地方,有几行非常显眼的朱批。
“报与骁瀚王,调协查,交兵务司与度支司同办。准放钱粮,酌情增兵。”
那朱批是皇上亲笔,不知是不是心中所想,杜亦霖只觉得这几行朱批中似乎都透着隐隐无奈。
如今,边关竟然告急,除了这函谷城之外,其余几个西边边境的城池也有类似的告急。而与此同时,兵务司呈请增兵的折子也如同雪片一样,度支司则是叫苦连天。这里也要银子,那里也要银子,哪里能够凑出那么多银子
杜亦霖知道,皇兄如今在皇城中日子是要多难就有多难。当初自己在的时候,还能为皇兄分担一些,如今自己出了皇城,皇兄怕是也要忍耐到极限了。
原以为这边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能了结,谁知道,竟然越来越乱。
杜亦霖长叹一声,想起昨天离开的窦先生,口中轻叹,“皓维啊你可要把事情办好要不然唉”
杜亦霖刚叹过这一声,突然听到门口有人来禀告,“王爷,信使到了。”
“进来。”杜亦霖坐直身子说了一句。
房门一开,一名亲卫带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这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等杜亦霖把信接过去,这男人便垂首站在一边候着。
杜亦霖展开信一看,是皇兄亲笔。
信中只有一个字,“伤”。
杜亦霖放下信,沉思片刻。他知道皇兄写这个字给他,不是因为皇兄受了什么伤,而是要避过身边那些人,传个消息给他。 一人在侧,一人在上,奋而挺直,一力独为。
杜亦霖在心中暗叹,一定是皇兄又发现后宫里面多了别人派去的耳目,心中焦急,要我速速回去呢。
想到这里,杜亦霖拿过一张宣纸,提笔也写下了一个字。
“医”。
三面遇围,却有一边开口,擎矢而出,即刻必返。
杜亦霖觉得皇兄一定能够看懂自己的意思,便将这张纸折好,用朱漆封上,交到那身穿黑衣的人手中,冲他摆了摆手。
那人冲杜亦霖躬身施礼,然后默不作声的返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