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带着些欢喜,又想起刘梦茴交代自己的话,硬生生的收敛了不少,道,“父亲,母亲,这些日子贾家的人日日上门来扰,二嫂忧心盈芳的事情难以顾虑周全,我便想出了一个法子,也许能安抚好贾家。”
梦茴想的是,贾家天天来闹,必有所求。
而官氏安抚不了,必是未达其所求。
金银钱帛应当是不曾短了他们的,到底除了未婚之夫婿,还有救命之恩在。
可是贾家未必看得上金银钱帛。
“媳妇想,贾家未必看的上金银钱帛,他们到底损了一个好容易考中秀才的长子,这长子不在,尚有次子,可是这功名,却袭不到次子身上。”
徐老太爷很少听见邹氏说话这样条理分明,也暗暗点头,这土财主家自然是不会短了金银的,只是功名,却万金千金难求,是可以光耀门楣的。
如此,贾家自然是不愿的。
“所以,由着贾家日日来闹,实在不像样子,尤其是还连累这盈芳丫头的名声,我们不如给贾家承诺,许他们家其他儿子一个秀才?”
“胡闹。”徐老太爷立刻反驳道,“这秀才之身,已经意味着半个官身,享赋税全免这般待遇,岂能说给就给?妇道人家,到底想得简单,上不得台面!”
邹氏脸白了一白,原本听着十分有道理,因此忙跑来献策,谁知话未说完,这老太爷就要翻脸。
积压之下的畏惧让邹氏重新惶恐不安起来,但想到刘梦茴的话,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舅娘放心就是。这个主意纵然不好,你也没有过错,毕竟大舅母也解决不好这件事情不是?”
刘梦茴的话安抚了邹氏的心,邹氏继续道:“听说他们家已经有了一个童声了,媳妇想他们家到底不是书香世家,缺少条件,不如让那个童生跟着二哥一起学学?明年二月就是县试。五月府试。我们也算做做好事,他们家到底是救了盈芳这丫头了一场不是?”
徐老太爷这回倒不急的反驳了,微微蹙眉。捋了捋胡子。
跟着二儿子学,那县试府试,那县令考官看在二儿子的份上,只怕会手下容情。到底不会驳了二儿子的面子。
可这样得来的功名,一向严谨骄傲的徐老太爷自是不屑。
可是他们家。死了一个儿子,那儿子还是为了救自己亲孙女。
通融这一回,也未必就不可以。
更何况,天天闹着。丢人的到底是徐家。
“若真如你所说,他们便不会上门,那明日你去和那贾家的太太说罢。谈妥了,将那童生送到徐府来。与琰之作伴着学吧。”徐老太爷终于开口。
邹氏眼睛一亮,连连道,“媳妇明白。”
徐老太太看着邹氏,虽然奇怪她脑子忽然开窍了,但心里着实是欣慰。
邹氏走后,徐老太太跟着徐老太爷回房睡觉,嘴里感慨着:“这邹氏,平日不声不响,倒也并不是什么事都不知的。”
徐老太爷难得的没有出声。
第二日,那贾家太太照样哭得震天响,不见了官氏,也丝毫不把邹氏放在眼里。
邹氏也是平民小户出身,抡起撒泼来谁又怕谁,当即扯着跟那贾家太太对喊起来,这却是官氏最难做到的。
官氏,是大家出身的。
那贾家太太被唬的震了震,短暂的安静了片刻,邹氏才三言两语将话说了明白。
贾家太太的腰板,立刻直了。
邹氏心里一喜,知道果然有戏。
随即贾家太太便带着一行人出了徐府,没过多久,徐府将承诺的金银赔偿送了过去,再过了几天,贾家将那个考中童生的小儿子送了来。
这件事情终于算是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