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初。
古绯在略有霉味的房间里,看苦妈动作慢吞吞的将她的东西一一安置到合适的地方,白鹭提着红缨枪跟着尤二在外面守门,倒是夜莺被古绯安排去找梓鸢了。
纵使之前古绯首先下手剪除了墨戈弋从大京带回来的羽翼,可以他的能耐,古绯觉得一时半会他还是能找到人的,虽然不及他之前那批好手,但来找她麻烦却是足够了。
是以,她绝不小觑墨戈弋。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就有动静从桃树林里传来,古绯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地痞流氓还不用尤二出手,光是白鹭一杆枪就将之挑翻在地。
如此尤二在威吓一番,这群只懂欺辱怕恶的家伙,当即屁滚尿流的抱头逃窜。
白鹭咯咯地笑了,尤二低喝了声,提醒不能放松注意力。
这些古绯听到了动静,不过她没过问,只是见房间里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让苦妈先去休息,不用操心。
苦妈嘴皮子嗫嚅几下,有点担忧地道,“姑娘,不若老奴今晚在这门口守着。”
古绯抬眸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瞥了瞥她腰腹上的伤,“没事的,苦妈安心去养伤,只有伤好了,日后才能继续护卫我不是。”
不知是不是多心了,苦妈总觉得古绯这话里有话,她越发不自在起来,像是自己之前那点故意受伤行苦肉计的小心思被看透了似得。
“姑娘”她欲言又止。
“去吧,”古绯淡笑着道,她自己转着轮椅到妆奁边,退了发簪,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胸口那点乌发。
苦妈叹息一声,拖着还不怎么使的上力气的身子出了房间,小心关上房门后,她倏地直起腰身,眼底精光暴涨。
尤二似有所感,回过头来,两人对视一眼,又飞快地错开视线,紧接着,苦妈状若无事地回了房间,
临到子夜时分,夜莺早回来已经去休息了,白鹭坐在一进院门槛上,抱着红缨枪,小脑袋一点点的,却是犯困了。
尤二不知从哪摸出壶酒,时不时喝上一口,当提神。
有夜风而起,满树的桃树叶簌簌而响,九月的时节,晚上已稍有凉意,即便只着单衣,亦觉得皮肤刺骨。
尤二抬手就又是一口酒入喉,辛辣的酒液顺喉而下,刺激的他越发惊醒,就在他喝第二口酒之际,动作蓦地顿住了。
酒壶还抵在唇边,他一侧头,晶亮的铜铃大眼中猛地精光暴涨,他冷笑一声,闭眼眨眼之间,手头的酒壶嗖的一声,快若闪电地朝某处击去。
“啪嚓”声响,酒壶炸裂成碎片,酒液四下飞溅,浓烈的酒味在浓郁的黑夜中飘洒出去很远。
尤二起身,他铁塔般的身形像是一堵牢不可破的墙,稳稳立在院子 门口,万夫莫开的架势。
白鹭被这动静惊醒,她一握手中长枪,跟着起身,看向四周漆黑不见指的桃树林,手心不自觉生了汗,胸腔之中的亢奋泊泊冒出,她已然战意涌动。
“偷鸡摸狗的鼠辈,快出来给爷爷受死!”尤二声若鼎钟,铿锵嗡鸣之声在寂静的黑夜中传去很远。
白鹭上前半步,长枪一扬,全身紧绷,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尤二说完那话,起码有半刻钟,四周都无动静,只见尤二接连冷笑,他懒得废话,直接脚尖一挑,从地下飞起块龙眼大小的石子向着刚才酒壶击去的方向再不砸了过去。
“喝,”避无可避,快若利箭,有一拳从黑夜之中像闪电一样蹿过来,嘭的将石子反击了回去。
“哼,”尤二从鼻端哼出冷意,他站着不动,在那石子要及体之际,五指一张,再一握,便将石子牢牢握紧,指关节再一紧,最后张开之时,哪里还有石子的,根本就是一撮粉末从他指缝间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