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古绯还真找对人了,封礼之一听闻这事,当即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将封溥羽这些年的珍藏也拿了出来,只待拍卖会那日摆到铺子里震场子。
古绯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封礼之也是年轻男子,两人同处小作坊的墨室中,传出去总归对古绯名声不好,虽然古绯不太在意这种事,可苦妈却不得不事先考虑好,于是,这几日,她将所有的事都摆脱府中其他的下人,连食材也是买了好几天的放膳房,片刻都不离的跟在古绯身边,坚决将两人放在自己的视线之下。
古绯一门心思在制墨上,三天的时间太紧,她无暇他顾,自然对苦妈的良苦用心不察,倒是封礼之似有所觉,似笑非笑地瞧了苦妈好几眼。
封礼之的制墨技艺在易州算的是拔尖的,他从小在封溥羽大家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将封溥羽那种文雅凤致的易派特点尽数继承,所制墨丸,墨质墨形皆精致又华美。
这也是易派的风格,不仅墨质要好,就连墨模都必须是风雅别致,古绯第一次见封溥羽制的墨丸便已经发现了,在这点上,又和大京墨家的风格不同。
相比之下,大京墨家制的墨丸风格便多变一些,毕竟百年家族的积累,足以沉淀出很多惊人的底蕴。
可当封礼之拿锤子噼里啪啦敲打墨坯之时,古绯杏眼睁大,眨都不眨地盯着,待封礼之动作停了,她双眸晶亮的问,“礼之,你使的可是封家独有的锤法?”
封礼之淡然一笑,他也不藏私,点头道,“是,正是封家的百变拂柳锤法。”
古绯感叹,“百变拂柳捶法,那可是和大京墨家的千钧捶法齐名的技艺,今日能得见,已是三生有幸了。”
听了这话,封礼之很高兴,他转了下手里的锤子,一双手污黑,带点得色的道,“阿绯你看好了。”
说着,他一手挑了块墨坯,锤子一扬,带起呼呼风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眼花缭乱的捶打,边锤他还边道,“百变拂柳捶法讲究的是轻若流云,柔似细风,腕力百变,经如此千锤百炼的墨坯,方才质轻且薄。”
古绯看的入神,不自觉地她便右手虚抬,恍若自个手里也拿着锤子,依着封礼之的动作以及手腕弧度,上下有节奏的下落,刚开始,她动作之间僵硬不自然,甚至跟不上封礼之的速度,但很快,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在苦妈这等外行人眼里,她和封礼之的动作便一般无二,甚至手腕抬起的高度都没区别。
苦妈耷拉松弛的眼皮下精光暴涨,她眸色闪了闪,不敢打扰两人,站角落里安安静静。
一锤完毕,就是封礼之这样的男子,也喘了口气,抹了把额上的汗,这一抹,没察觉手上的墨污,恰好在俊逸的脸上留下道道黑痕。
他回头见古绯面露沉思,手还抬着,轻笑了声,“阿绯这么想学?”
古绯惊醒,她呐呐垂手,被人逮着当场偷师,怎么看都不是件好事,故而脸上难得出现不好意思的神色。
封礼之眼色深邃,他还不知自己脸上大团的墨污,弯腰凑到古绯面前,眯起眼睛道,“百变拂柳捶法,可是封家不传之密,封家一脉单传,向来只传男儿,不过嘛,阿绯一定想学,也不是不可以。”
说到这,封礼之卖了个关子,他瞧着古绯转眼看着他才戏虐地道,“做封家的儿媳妇,应该就能破例教你。”
古绯面色古怪地瞧着封礼之的脸,她似乎想笑,可又忍着,对封礼之那话,也半点都不恼,反而落落大方的道,“礼之这是在求娶我么?不过,咱俩若在一起,包不准洞房花烛夜都在聊墨,你觉得这很风花雪月?”
封礼之想了下,龙凤喜烛并蒂的洞房,大红锦被上铺满的却是墨丸,两人坐床榻一手一枚墨丸的情景,他自个都摇头失笑了。
对他来说,之于古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