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三叩九拜,紧接着二十余名官员也大声附和。赫连啸看到这副场景,终于知道了:赫连恕今日是有备而来的,甚至可以说,这个准备可能潜伏了很久很久。就算他现在如何否认、辩解,在父皇面前也无济于事了。
他狠狠闭上眼睛:这一仗,他输了。
只听玉阶之上,武德帝声带愤怒道:“二皇子赫连啸犯下如此打错,夺亲王封号,杖责一百,半年内面壁思过不得出皇子府半步!”
太监总管小心翼翼的请示道:“陛下,那……这个假冒的重华县主,应该如何处置?”
武德帝的胡子动了动,满脸冷漠道:“将尸首拉到城门,暴尸十日,以儆效尤!”
暴尸十日?这对死人来说,也是极严厉的惩罚。然而在场没有一个人敢指出武德帝冷漠的,纷纷叩首,三呼万岁。
当天正午,假重华县主的尸首就被拖到城门暴尸,无数百姓经过都用石子砸这具丑陋的尸体,原本就焦黑的尸首很快就血肉模糊。
距离城门不足百步的地方,舞阳公主的马车停着,她无比激动的欣赏着这副情状,兴奋得手心都攥出汗水来。
哈哈哈!
余辛夷,枉你生前自负聪明,没想到会死得这么惨,就连死后都得不到安宁,反而被千万人唾骂,这滋味好不好受?
不管你如何,我可是高兴极了!你没想到吧,你赢过那么多人,最后竟然会败在我舞阳的手里!我只需略施小计,就要了你的小命,如何让我不高兴呢?
你绝对想不到,这个计谋是我向旬后献的,让娉婷郡主给你下帖,再让她毒死在你面前,当场抓你个现形!我没想到季樊青跟你也有仇,但是这样更好,由他来杀了你,正好不弄脏我的手!
当然,最让你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其实娉婷郡主根本没死,现在已经入棺的那个根本不是娉婷,而是她的替身。真娉婷当时毒发后,立刻被塞下了解药,然后秘密的送到固戍国去了,在旬后眼中一个没有用的郡主,远不如送到固戍国买通某些高官王侯来得重要,你说是不是?
哈哈!最后你们都输了,赢的人只有我一个!哈哈哈哈哈!
舞阳正得意之时,身边一名婢女手指着马车外道:“公主,您看!那不是仪元殿下的马车么?”
舞阳眯起眼睛,只见正是仪元公主的车驾在不远处停留半刻,仪元公主朝着被人群围观打砸唾弃的尸首看了看,发出一声轻叹,正准备命车夫继续走,没想到被舞阳拦住了去路。
舞阳一双尖酸的凤眼斜在她身上,冷飕飕嘲笑道:“皇姐,你怎么在这儿啊?难不成是特意来看这个罪犯假重华的?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了,前阵子皇姐你跟这个假重华走得可是极近的,你还那样维护于她,可是许多人都亲眼瞧见的,如今你又来吊唁她,呵呵,倒让人不得不怀疑,你跟她有些什么隐秘的交情了!”
舞阳公主这话分明是在说仪元公主跟余辛夷是一伙的,在这样敏感的时候,这样一句敏感的话,简直是把人往火坑里逼,仪元公主登时脸色就变了。
“你别太过嚣张!风水轮流转,有你风光的日子,也总有你倒霉的一天!”仪元公主怒得用力拂袖,将轿帘摔下,命车夫立刻掉转马车。
伴随着舞阳公主扭曲的笑容,她朝着途径的百姓道:“砸!给我拿起石头狠狠的砸!每朝着这具无恶不作的尸首砸一百下就到我这里来领一两银子!都给我砸!快啊!本公主这里都是钱!全都是钱!”
大把大把的银子哗啦啦撒出去,原本懒懒散散的百姓一下子如见了蜜糖的狗熊般疯了似的寻找身边的石头、臭鸡蛋、烂菜叶子,向本就死去的尸首砸过去,然后再向舞阳公主讨钱。
整个城门口顿时堵得水泄不通,人性的贪婪与恶毒在这里显露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