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辛夷浅叹了一声道:“母亲,你可千万保重身体,否则弟弟在天之灵,也无法心安的。”然而她的目光,却清冷得如同这世上最寒冷的冰块。
温氏整个人一颤,胸口一震,一口鲜血已经将堵住嘴巴的布彻底染红,应和着地上那摊鲜红的狗血,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尸臭,整个房间如同一个活生生的炼狱。
“好好照顾大夫人。”余辛夷转过身朝着丫鬟吩咐道,打开门徐徐走出了房门,月光下,她的目光依旧清冷如水。
温氏既然喜欢装疯,那么,就让她彻底疯好了!这世上最惨的是从来不是疯癫,而是想疯却疯不得,一日又一日的关在黑暗中,看着自己残缺的身体,一遍遍的回想着那些往事,无时无刻不在悔恨,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但连杀了自己都做不到!那种,活着却比死了凄惨一万倍的感觉,谁都没有受过!只有她有!
而现在的温氏,比她幸福百倍千倍!
白芷走出那个房间,差点忍不住吐出来。大夫人竟然会使用那么恶毒的无数,实在太可怕了!“小姐,您为什么不早些把老爷带过来,把大夫人所做的一切都给老爷看?”白芷在一旁生生打了个颤抖,若不是小姐警觉得早,用一条死狗包了衣服放在床上,又或者小姐身边没有功夫高强的寒紫,那么现下被砍了头颅盛在那个木匣子里,被剑刺穿施了法术的,就是她家小姐!所以,温氏绝对不值得同情!
余辛夷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从那些黑暗的记忆中拉回,浅浅道:“我那位父亲,可是最多疑的性子,若是将一切都展现给他看,你觉得他会信我么?不会,他反而会觉得我在设计他,往后只会对我更加忌惮防备,甚至……会觉得我图谋不轨。”
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看起来无比严明公正,实则老谋深算的父亲。若不是为了六姨娘跟老夫人,不是为了查那件事,她或许早就忍不住离开这里,但是——现在还不到时机!
大夫人病了,这次是真的得了疯病,与其说是被余辛夷逼疯的,不如说是被她自己下在余子俊身上刻毒的巫术逼疯的!或许偶尔清醒,但是疯癫的时候更多,下人之间传,大夫人常常夜里抱着一个枕头哭喊叫闹,有时喊余子俊,有时喊余惜月,老夫人实在熬不住温氏没日没夜的闹嚷哭号着喊余惜月,闹得她简直脑仁儿疼,便勉强同意暂且把余惜月放出来,给温氏侍疾。
余辛夷从六姨娘院里出来,抬头望了望那一池已经早露尖角的小荷,唇角缓缓上扬,道:“走,白芷,咱们去看看我那位好母亲。”作为“女儿”,母亲生病,她怎可以不在场呢?她非但要在场,而且还要把温氏伺候好了!而且,今天可是她那位孝顺的好妹妹终于得以出柴房,为母亲尽孝的好日子。
余辛夷一进芙蓉院,丫鬟们便立刻绷紧了身子,似乎整个芙蓉院把余辛夷当成了凶神恶煞的凶鬼。
一见到余辛夷,屋里原本照顾温氏吃药的孙妈妈,当即一声:“你怎么有脸来!”
余辛夷抬了抬眉,不动声色。
却见一道穿着蓝色轻纱裙,未施粉黛的丽影飘过来,训斥道:“孙妈妈,你虽然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又是母亲的陪嫁,但怎能这样对大姐说话?还不快认错!”那样的义正言辞,又明理,不是余惜月又是谁?!
孙妈妈被呵斥了,心里一个激灵,忙抬起手朝自己脸上用力挥巴掌,胆怯道:“奴婢嘴拙,奴婢该打,求大小姐消气。”
左右开弓竟连扇了七八个巴掌,把整张脸都扇肿了,见余辛夷仍是目光淡淡的,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余惜月咬了牙道:“继续扇!大姐没解气,就一直扇下去!用力扇!”
孙妈妈抬起手,更用力的扇在自己脸上,“啪啪”的声响,干脆利落得像打在心头上似的,整张老脸肿成了猪头,屋里其他丫鬟婆子都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