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之后,贺钧棠离开,换专业老师过来指导他们各类肤质的保养观念,以及更新的化妆术,以男人眼光看女人,可以提供更适合的化妆建议,这是贺钧棠一贯的看法。
回办公室,接过锺秘书送上来的咖啡。
咖啡杯是用骨瓷做的,透过光可以看见里面的香草图案,闻闻味道,是曼特宁。
贺钧棠举杯轻啜一口,今天没有电视录影,所以他穿着手工衬衫、西装裤和鳄鱼皮鞋,对于生活细节,他一向讲究。
走到落地窗边,路面的汽车变得很小,来来往往、停停走走,像卡通似的。
诺诺到公司时很喜欢趴在地板上,支着下巴从这扇窗户往下看,一看就是两个钟头以上,不动也不说话,他试着从诺诺的表情猜测他的心情,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猜对或猜错。
对诺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很乖,没有自己的意见,让他做什么都会乖乖照做,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可是……省心太过就得担心,他完全不像个四、五岁的孩子。
在家庭教师也无法让诺诺开口说话后,他找上了叶梓亮。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叶梓亮,粗鲁、粗糙,半点不像女人,亏她还是当医生的,医生是社会、经济地位都不错的行业,可是她……你能想像吗?她居然用路边摊两百块的背包,那个造型缝线以及廉价的拉链,呼,他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更别说她脚上那双布鞋,没有品牌更没有品质,丑到让路人无法忍受。
如果不是侯一灿大力推荐,如果不是她在医院的评价太好,他连考虑都不会考虑让她住进来,因为光是想像她站在自己的客厅里,他都觉得头皮发麻,好像五星豪宅转瞬降下三颗星。
电话铃响,萤幕显示是远在加拿大的母亲打来的。最近他有些害怕接妈妈的电话,可是……
“妈,我是钧棠,你还好吗?”
“我怎么好的起来,早就跟你姊姊说那种男人不能嫁,可是她硬要嫁,她长得又不丑,多少男人追她……她要是肯听我的,现在哪会弄成这个样子……”一串串抱怨从话筒那边传出来。
“妈,姊已经不在了,你不要再说她了。”皱眉、不耐烦,他知道母亲只是心疼,但她心疼人的方式让他很痛苦。
“我不甘心啊,一个女儿从小栽培到大要花多少心血,她居然被那种男人迷得昏头转向,搞到连命都丢了,我太恨太气……你到底有没有请律师?我一定要告死高致星,告他谋杀妻子,告他……”
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贺钧棠无奈回答,“妈,姊是死于子宫颈癌。”
“不对,绝对不是!我和芸棠通过电话,医生说她的状况不错,还说化疗的成效比预估的好。”
“妈,姊是安慰你的。”
“贺钧棠,你怎么跟你大哥一样不相信我说的话,母女连心你懂不懂?我敢发誓,芸棠的死绝对有问题。”
贺钧棠沉默,不是他不相信母亲,而是……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他都没有看见姊姊,如果姊姊有怨或死于非命,他会看见的,看见她在住处附近徘徊不定,看见她在诺诺身边来来去去,但是,并没有。
“……你不肯处理,是不是因为诺诺?我听采青说,你把诺诺接回家了?”
他不回答,眉心却打上死结,拿起咖啡一口气喝掉。
“你为什么要把高致星的儿子接回家?难道我讲的话你全当成耳边风?你已经分不清楚仇人和亲人……”母亲的怒斥声不断通过电话传来,他理解母亲的怨恨,但,诺诺只是个孩子。
在母亲抱怨近二十分钟后,他的忍耐到达极限,他深吸气拉高音调说:“妈,诺诺也是姊的孩子。”
挂掉电话,他不想再听